江潮笑,不敢置信道:“這是給爺置辦的幹糧嗎?”

顧胤賢合上蓋子,藐藐地盯著江潮,直到江潮收斂笑容,他才不鹹不淡地道:“蠢。”

江潮:“……”

他怎麼就蠢了?

不敢頂嘴的江潮撓了撓頭,不說話了。

顧胤賢將罐子放起來,眼眸染上些許華光,嘴角微勾道:“是青稞茶。”

“青稞茶?”

“這裏怎麼會有?”江潮驚愕道。

顧胤賢闔上眼眸,靜心養神道:“隻要有心,沒有青稞茶,有青稞足以。”

江潮看著顧胤賢那張溫潤如玉的麵孔,嘴角微抽。

不就是想拐著彎說,這青稞茶是小阿櫻親手做的嗎?

他驚奇的是,小阿櫻也太敏銳了。

顧胤賢走了,還留了一輛馬車給陳家。

陳櫻看著照料馬匹的兩個弟弟,嘴角噙著溫柔的笑容。

日子還是有奔頭的,人不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要好好地活著。然後努力讓自己活得精致些,優雅些。

十月初一,陳櫻的三舅周鑫來了。

陳書辛一家被流放以後,周芸陪嫁丫鬟素月一家被發賣了。周鑫在京城足足等了一個多月,這才將素月他們一家給買回來,帶著往保寧村趕。

素月的丈夫是一路陪著陳書辛念書的書童羅輝。夫妻二人成親以後,育有一子一女,分別是十二歲的連清,十歲的連雲。

陳靖和陳嘉都喜歡粘著連清,連雲一向都是跟著陳櫻的。

幾個孩子一見麵,悲喜交加,聚在一處有說不完的話。

羅輝夫婦去拜見陳書辛,見陳書辛身體大好,這一路的奔波勞累瞬間消失殆盡。

周鑫將羅輝一家的賣身契交給陳書辛,陳書辛還給了羅輝。

羅輝不肯要,伏在地上痛哭道:“羅輝幾世修來的福才能伺候老爺,從前老爺那般拮據都不肯攆我,現在怎麼這樣狠心?”

素月握著周芸的手哭:“我這輩子死也要跟著太太。”

周芸擦了擦眼睛,看向陳書辛道:“你這是做什麼,他們才剛來,哪裏有去處?”

陳書辛捏了捏眉心,輕歎道:“我是讓他拿去換良籍,難不成我們還有銀子贖他們第二次不成?”

“噗”周芸破涕為笑,連忙拍了拍素月的手。

素月又驚又喜,連忙將丈夫給扶起來。

羅輝拿著賣身契的手還是抖的,不敢置信道:“老爺……”

陳書辛擺了擺手,不許他再說。隨即轉頭看向周鑫道:“你陪著他們跑一趟縣衙,就在保寧村給他們安家落戶。”

周鑫微微頷首,看向羅輝夫婦。

羅輝帶著素月跪下,朝著陳書辛磕頭道:“我們一家還是要伺候老爺太太、小姐少爺們的。”

陳書辛微微抬首道:“行了,我還不知道你。一根筋認死理,放你出去我也不放心。”

羅輝聞言,這才麵色稍緩,轉頭又向周芸磕頭。

既是要去衙門,少不得又要顛簸一趟。

陳櫻看著她三舅帶著羅叔羅嬸出門,站在連清的背後笑道:“你以後可要辛苦念書了,還得帶著兩個小弟。”

連清看著遠去的車身,目光與陳櫻對視時,靦腆地笑了起來。

江潮笑,不敢置信道:“這是給爺置辦的幹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