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櫻見她三舅舅指著的菜,笑著道:“心肺湯,紅燒肥腸。”

周鑫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道:“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

周芸低頭悶笑,無聲地解釋了。

周鑫看著外甥女笑盈盈的模樣,放下碗筷。嘴裏還口齒留香呢,可這會他真吃不下去了。

陳櫻道:“三舅舅放心吃,這些都是處理得很幹淨的。”

“現在眾人皆知陳家貧寒,阿櫻也是想做一些不壓本錢的生意。這紅燒肥腸做得好,一道肥腸麵便可以開館子了。至於成本,阿櫻粗略一算,一碗肥腸麵的成本不過十文錢左右,賣二十文錢一碗比市價上的肉湯麵還便宜五文錢。”

周鑫做的生意,掙的銀子以萬為數。

要不是陳家現在不能太招搖,他給陳家買個上百畝田地,讓他們坐著收租就行。

輕咳一聲,周鑫淡淡道:“阿櫻啊,你這個想法很好啊。不過,一天你賣一百碗肥腸麵,掙一千文錢,也不過隻有一兩銀子。可賣一兩牡丹衣香,便可以淨賺二兩銀子。而且做吃的很辛苦,起早貪黑的,三舅舅不讚成。”

陳櫻早就在知道她三舅舅看不上這點盈利,便接著道:“誠如三舅舅所言,一兩牡丹衣香便可以淨賺二兩銀子,那上百種香料要多少壓貨銀兩呢?在安石縣這種地方,香鋪如金鋪,容易招人眼紅。”

“況且我們家剛剛回來,眾人的目光都還在聚斂。我們現在要做的,便是讓他們看見陳家的艱難,而非陳家的富裕。”

周鑫看著聰明伶俐的外甥女,輕歎道:“阿櫻,你別怕會連累到周家。京城那邊三舅舅托人打聽過了,風頭已經過了。”

陳櫻搖了搖頭道:“過不了的。隻要楚王還有爭位的一天,我爹就永遠會受到監控。陳家隻有自己立起來,別人眼紅也無話可說。可陳家若是依靠周家立起來,那陳家和周家都會岌岌可危。”

“正所謂財不露白,周家再富裕也是周家的,三舅舅切莫心疼我們。幾位表哥都是讀書人,日後保不準就入仕做官了,三舅舅得為他們多多思量,切莫給人拿住把柄。”

陳櫻的聲音沉穩有力,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仿佛都在細細思索。

片刻後,周芸開口道:“三哥,阿櫻說的對。你不能總想顧著我們,你也要多顧著幾個侄兒。這肥腸麵若是在安石縣這個地方一天能賺一兩銀子,那已經很了不得了。”

“等陳家積累了本錢,再開間香鋪也不遲。”

周鑫沒有說話,而是看向陳書辛。

這些年周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很多都是陳書辛從中牽線,讓周家穩住了通州第一香的位置。

周家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不可能因為自家姑爺受了難,跌了坎,就扭頭不認人了。

更何況周芸是他們兄弟三個唯一的親妹妹,自小疼愛非常,怎麼舍得看她帶著孩子們在鄉下吃苦受累?

陳書辛默了片刻,再次抬起頭時,拍著周鑫的手背道:“年輕的時候,我在周家坐館,你連五兩銀子的月例都不想給我。現在阿櫻若是一個月能掙五兩銀子,你都應該要支持她的。”

陳櫻見她三舅舅指著的菜,笑著道:“心肺湯,紅燒肥腸。”

周鑫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道:“不會是我想的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