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走後,武承嗣不冷不熱地說:“公主倒是挺孝順的,如此急切地為皇上效命,莫非是為了當上皇太女。”
武則天說道:“承嗣,朕已許諾傳位於你,你可不要小心眼,連朕的女兒也不放過。”
“皇上,承嗣絕不此意,隻是公主過於熱心,反倒讓人覺得有些不適應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相信公主也是好意,不過聽探子回報,公主昨天好像去過白馬寺。當然,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公主可能跟薛懷義勾結。”
“公主去白馬寺做什麼?”
“據說是為薛紹做法事。”
“公主做法事應該是去太平觀才對啊!”
“以前是這樣的,可能現在有所不同吧,皇上信佛,所以公主選擇寺廟,這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麼說,太平最近行事是有些古怪,上次她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提前開放的桃樹,朕還以為她是為了討朕歡心。事後才知道她的真正目的是為了當皇太女,這孩子心眼越來越多了。”
武承嗣摸著胡子說:“皇上可不能掉以輕心啊,雖說都是一家人,可是在權力麵前,親情又算得了什麼。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皇上!”
武則天不滿地問:“你讓朕去懷疑唯一的親生女兒?”
“侄兒就怕有一天皇上遭人暗算。”
“公主有沒有問題現在還不能下結論,承嗣,你叫幾個人盯著公主,監視公主的剿匪行動。如果公主真的和薛懷義勾結,那麼她一定會借故放薛懷義一馬。用你的眼睛去瞧,用你的心去想,看看公主是不是真心剿匪。”
卻說這太平公主拿著武則天的令牌,匆匆忙忙地帶著三千羽林軍向明堂奔去,她隻想以最快的速度撲滅薛懷義一行人。還好,武則天沒有要求她活捉薛懷義,大可以放心地擊殺薛懷義,死無對質,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今天這步棋著實驚險,一個不慎就有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太平公主為自己的魯莽和輕率感到自責。她早就應該料到母親不是這麼容易被扳倒的,差一點就授人以柄。在趕到明堂之前,上官婉兒騎著快馬來到太平公主身邊。
太平公主看上官婉兒到來,有些心驚,莫非是母皇派她來傳達活捉薛懷義的旨意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完了。
上官婉兒對太平公主低語:“皇上要你一定活捉薛懷義。”
太平公主臉色蒼白,問道:“皇上為何突然下這個命令?”
“武承嗣在挑撥離間,皇上現在已經懷疑你和薛懷義勾結,所以一定要你留下活口,以便審問。”
“好個武承嗣,真是歹毒。”
“現在公主是騎虎難下,就算公主沒有與薛懷義勾結,薛懷義想要誣陷你隻是舉手之勞。再說了,此前好像公主去過白馬寺。”
太平公主眼裏閃現出濃厚的憂鬱,說道:“我早就該知道武承嗣暗中派人監視我。”
上官婉兒仍然不慌不忙:“他監視你一點都不奇怪,因為你是他的競爭對手,他巴不得你犯錯呢!現在皇上完全相信武承嗣,公主的處境實在危險啊!”
“那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
上官婉兒想了想說:“公主最好還是無視皇上的命令,將薛懷義等人趕盡殺絕。如果皇上追問起來,我就說我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找到你時,你已經和叛軍打了起來。”
“婉兒,多謝了。”
“不用謝,到現在也隻能這麼做了,殺了他一了百了,就算皇上懷疑,也不能定你的罪,公主性命可以無憂。不過,從此以後,隻怕沒有皇太女的命,武承嗣若當上皇帝,公主的性命將仍將堪憂。所以,以後的路還得公主自己小心走才好,婉兒隻能盡自己的力量去幫忙。”
“婉兒,我的好姐妹,一朝我太平公主得勢,不會忘記你這個好姐妹的。”
上官婉兒微笑說:“公主,快動手吧,越快越好。”
薛懷義正在明堂裏布置伏兵,對薛懷義來說,誅殺武則天也並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事,這等於是一個失戀的男人要殺害自己的前女友。過去的恩情還觸手可摸,過去的回憶還曆曆在目,昔日的情人變成今日的仇人。這種反差確實很大,但是在權力場中一點也不奇怪。
薛懷義在心裏說:“不是我想這麼做,是你逼我的,武瞾,你喜新厭舊滅絕人性。”
其實,武則天讓上官婉兒傳旨留下薛懷義的性命也並不全是為了查出其他黨羽,更重要的還是對這個曾經朝夕侍寢的男人手下留情。誰說母老虎一定是冷酷無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