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趕到門口時,韓斯年反倒邁不開步子了,他問身後跟來的管家:“您看,我可有什麼不妥?”
那管家有些疑惑地上下打量著韓斯年,回道:“您,甚妥,甚妥。”
韓斯年這才慢慢地走到大門口去,那日思夜想的身影此時就在離她不到百步遠的地方。她身著一件深藍色勁裝,就像當年她還是尉遲蒹時那樣。
尉遲蒹正好轉過身來,便見那國槐樹下長身玉立的韓斯年,那樣的冰雪姿容,一點兒沒變。
“三小姐,請,”韓斯年走過來,做了個請的手勢。
“世子,別來無恙啊!”尉遲蒹笑著走向他。
韓斯年也對著她,露出淺淺笑意。
兩人並肩而行,卻都沒有說話。
尉遲蒹以為這幾年過去了,自己再見他,應當是見著舊友那般的歡欣,可實際卻如見著情郎的少女一般,心如擂鼓。
“這些年,三小姐過得可好?”韓斯年問。
尉遲蒹笑了一聲,道:“很好,世子想必也過得不錯罷。”
韓斯年不語。
現下,新娘新郎已經拜過堂了,新娘子被送入了洞房,閩行文也去了後院,尉遲蒹本想去見見江紫蘭的,但想著這樣恐怕不合禮數,而且,還可能嚇她一跳呢!這便隻能同韓斯年一同入了席,準備晚些再去見她。
韓斯年夾了個紅燒獅子頭到她碗中,突然道:“其實斯年這些年過得不好。”
尉遲蒹有些驚訝地望著韓斯年,她記憶中,韓斯年是個再疼都會說不疼,再苦也說沒關係的人。
“怎麼不好?”尉遲蒹笑問。
“夜深常夢少年事,驚坐起時,身側無人,”韓斯年望著尉遲蒹,深深望著她,眼中的情緒像是潰堤的洪水,滔滔不絕,再止不住。
尉遲蒹躲避他的眼神,她夾起那個紅燒獅子頭,咬了一口,一邊嚼,一邊道:“世子還未娶妻?您如今可二十有五了。”
韓斯年抿了一口酒,默著。
他不敢說出自己的心意,他怕這三年的時間,已經將尉遲蒹對他的那一絲絲情意都衝淡了,可是此時若是不說,還要等到何時呢?
“斯年冒昧問一句,三小姐可有再嫁?”韓斯年緊抓著酒杯的手有些發抖。
“沒有,”尉遲蒹答。
她這一生隻愛過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卻愛上了別人,雖然那女子已經死了,但是尉遲蒹,若是不能成為他的唯一,他的最愛,她寧願自己什麼都不是。
韓斯年微微笑了,他將那枚隨身攜帶的尉遲蒹的令牌從腰間取下,遞給尉遲蒹道:“斯年年少時曾愛過一女子,若要再娶,便隻娶她。”
當初讓綺紅埋下的那枚尉遲蒹的令牌,後來尉遲蒹走後,他又挖了出來。
尉遲蒹接過這令牌,突然便明白了一切,她抬起頭來,有些生氣地望著韓斯年,在他額頭上重重敲了一記,道:“你怎麼不早說!”
“現在說也不遲,尉遲將軍。”
韓斯年的右手在桌下悄悄攥住了她,緊緊攥住,一生也不會再放開。
就要趕到門口時,韓斯年反倒邁不開步子了,他問身後跟來的管家:“您看,我可有什麼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