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冒犯了爹爹和母親,千辛萬苦送過去的聘禮卻被她原封不動地退回,她還約我茶樓相見,問我:弱水三千,你可能隻取一瓢飲?我無法回答她,因為我同樣不明白自己的心。
她於是便斷定,我是一個好獵取女子芳心,愈是得不到便愈是糾纏不放的人,我想,大約我真如她所說罷。所以那之後許久,我輾轉於千紅閣各色女子的懷抱,沒再去找她。隻是不知怎麼了,美酒美人都變得索然無味。
幸而後來庚娘點破,原來我是愛上她了。
這便是愛麼?我沒有愛過哪個女子,我也不知怎麼去愛她們,我以為,把世上的好東西都送給她,那便是愛罷。
我愛的,無非美酒美人罷了,可她一個女子,我不想讓她飲酒,綾羅綢緞送她,又唯恐她不穿,畢竟她在幽庭中,時常都是以男裝示人的,無法,我隻好送了我認為在這世上最好吃的點心,珍饈坊的點心。
可是,她卻說:“你送我的那些吃食,我雖沒吃過一個,但想必是十分美味的,但是葉添,你我之間,其實就像方才那一場戰役,你戴黑纓頭盔,我戴紅纓頭盔,我們從一開始,就站在了兩個陣營。”
我從不認為我們站在兩個陣營,我試圖爭辯,卻被她毫無理由地反駁。我那時終於親身體會了愛一個人的苦,我不斷想要靠近她,她卻早已將我劃分為另一個陣營。我很累,甚至逼迫自己放下這一段,回到以前的日子。
可是我無法控製自己,當看見她被江桓揪著衣襟時,我隻想著要去救她,我不會什麼武功,但就是想要護她,但我太弱了,我甚至連江桓的身子也沒挨著,卻將自己摔了。
醒來時,母親哭著說我差些兒就送了命,我那時隻覺自己無用,但想著,我這個無用之人,好歹也是為了救她而摔的罷,她會來探我的罷?
一連等了半個月,等到樹葉漸漸枯黃,凋零,她也沒來。
所以傷好之後,我決定去找她,我想,隻要她能說出一個理由,我就原諒她,我就繼續堅持下去。
當我的傘遮過她的頭頂,而她卻不住退著步子的時候,我就明白了,一切隻是我的自欺欺人,她不來探我,沒有任何理由,隻是因為我不值得她一探而已。
也就是從這一刻,我決定放棄她,就像當初我不住討好父親最後卻隻是被他看輕時那樣,我不再乞求他們的愛,我向她拱手,像個陌生人那樣,道:“若是我在你心中當真沒有半點分量,那麼三小姐,請原諒這些日子,在下不知羞恥糾纏於你!”
我走了,攬著兩個千紅閣的姑娘,頭也不回。我猜想她一定在看著我的背影,我猜想,她會永遠記住這個背影,也許多年後她會想起,在這裏,她辜負了一顆真心。
而這裏,瀟湘館前,這個地方,我以後,再也沒走過。
可是,我冒犯了爹爹和母親,千辛萬苦送過去的聘禮卻被她原封不動地退回,她還約我茶樓相見,問我:弱水三千,你可能隻取一瓢飲?我無法回答她,因為我同樣不明白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