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姐是嗎?”對麵也在再次確認,仔細聽語調中卻沒有任何疑惑。
花朝暮這才反應過來是畫畫課的老師,“好。”
也不怪花朝暮沒反應過來,當時接待她的是一個女老師,而打電話過來的是個男聲,聲音清透低鬱。
她沒在意,心想著要收拾一下,第一次上課給老師同學留個好印象。
栗色的長發微微打卷兒,散在襟前,碎發落在白皙的臉龐,紅菱格子毛衣裏頭配了件細格襯衫,輕熟的少女。
臉蛋打了淡淡的腮紅,與肉桂奶茶色的口紅相配,從頭到腳的女孩都顯得生機喜慶。
有那味了,藝術氣息。
“配牛仔褲......”花朝暮蹦躂著把襯衫露出的一邊撚進牛仔褲裏,穿了一雙新買的馬丁靴。
本就168的她穿了帶跟的鞋子,整個人看上去高挑極了。
“哦吼!”她看上去很是滿意今天的搭配,對著鏡子眨了眨眼,看著時間差不多就準備去上課。
沒有駕照的花朝暮隻能坐公交車。
誰能想到從十歲開始花朝暮每坐一次公交車都會在心底暗暗發誓再也不坐公交車了。
到現在二十三歲了她依舊在坐公交車。
畫室的門掛了鈴鐺,推開門鬆節油的味道淡淡的繚繞,門口有幾位年長的老師在畫油畫。
“還聞得慣嗎?”吳老先生穿著皮鞋,戴著眼鏡。不高的個子親和力十足。
“老先生您好,我是這邊的學生。”
“我知道的,你是於老師招進來的,她是這邊的助教。”
花朝暮看見了那天招待她的老師,洋溢著笑容,點頭示意。
“於卉,你帶她去裏麵畫素描。”吳老師一句兩句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她跟著於老師往裏頭的小房間走。
小房間裏掛滿的用框裱裱起來的水粉畫,吸鐵石吸在鐵板上的人物素描及顏料早已風幹的調色盤。
“哇。”花朝暮感歎,這個氛圍感太強了,她感覺已經拿著筆優雅地畫著水粉。
“素描是一切的基礎,你先畫一段時間素描。”
“嗯嗯。”花朝暮有些迫不及待,落了坐把畫紙夾在板上便開始著手。
“你自己先摸索著。”於老師輕聲道,交代了幾句便轉身離去。
先削筆。
花朝暮打開自己昨天新買的筆盒拿了一隻2B開始削。
硬鉛加上馬力牌,木頭不是很好削,業務不熟練的她揮著嶄新的美工刀,成功地削到了自己的手。
“......”這疼痛來的後知後覺。
疼疼疼疼疼疼!!花朝暮腦子裏一萬個疼字奔過。
新的美工刀快口鋒利,再加上她使了不少力,傷口看著有些血肉模糊。
血湧出順著指縫往下淌,在指縫中積了一個小小的血坑.......
花朝暮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那個小血坑有些暈,愣在原地也沒動彈。
直到血滴在桌布上,她才從座位彈起,為了不打擾周圍人,小聲問了坐在她鄰桌的女生。
“你好,問一下廁所在哪?”
“前麵直走。”
“謝謝。”花朝暮撚了幾張餐巾抓在手中,免得血流得更快,衝向了廁所。
清水洗刷了血跡,在池子裏散開一朵打散了的紅菊花。
傷口的疼痛明顯起來,血怎麼止都止不住。
比起這個,她更想吐槽的是,這廁所點的熏香就像是佛堂一樣,她差點念出阿彌陀佛四個字。
“叮。”
——“在哪?地址。”是秋秋。
——定位。順便給我帶個創口貼。
花朝暮飛快地打完這行字關上了手機。
一扭頭,走出飄霧的“佛堂”,她看見了一個背影。
那個五年間都沒看到過的背影。
灰色的短袖,清瘦。
左手手腕上戴著一串佛珠。
花朝暮愣在原地。
剛剛凝結成塊的傷口又開始冒血。
眼眶不禁紅了一圈,她失笑了。
“你怎麼了?劃到手了?”於老師快速走了過來,正好擋住了她的視線,焦急地拉起她的手。
血湧的有些駭人。
指尖上的傷口不比別處,鑽心的疼。
花朝暮覺得心也隱隱疼痛,大概十指連心。
她沒看他到底是誰,仍由於老師拉著走去小房間處理傷口。
餘光中,他似乎往這裏看了,不過是淡淡的一眼。
好像.......
和他好像.......
她控製不住地想。
入程祺也是這麼清瘦,看什麼都淡淡的。
不可能,他不可能在這裏。憑空消失五年的人怎麼可能會突然出現。
“怎麼了?”清冽的聲音,三月的楊柳拂麵一切泯然失色。
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