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再遇,就如雨後的雷聲。
不猛不響,卻震人心魄。
花朝暮微張著嘴,那三個字要喊出卻無比艱難。
“小姑娘劃到手了,眼圈的哭紅了。”於老師隻當她是被傷口疼哭了,倒也為她找了好借口。
“嗯。”她含糊應著。
那人悄然離開,再次來的時候拿著消毒棉簽和創口貼。
他很清瘦,穿著淺色的牛仔褲顯得有些寬大。
他拉著張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示意於老師去忙,交給他處理。
“嗯。”於老師走去巡視。
“手給我。”他講話輕輕的,一如五年前的他。
花朝暮攤開手心,遞給他。
他的指尖很冰涼,很纖細,柔柔地抓住了她的手指,用酒精棉簽輕輕消毒。
啪嗒。
晶瑩的液體打濕了她的褲子,留下了深色的印記。
入程祺注意到女孩的情緒,微微皺眉吹了吹她的傷口,安慰道,“一會就不疼了。”
女孩哭的更厲害了。
“怎麼了?”入程祺連忙抽了幾張餐巾紙遞了過去,把創口貼仔細貼好。
他的語氣很溫柔,連呼出的氣息都是輕輕的。
“你不認識我嗎?”女孩倔強地抬頭,哭得潰不成軍。
五年來,他一次都沒想過她嗎?
入程祺愣住了,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並不認識她。
“入程祺!你不認識我嗎!”花朝暮提高了音量,紅著眼眶直直地看著他黑騖的眸子,想從眼底得到一絲一毫的留念、不舍、哪怕是遲疑。
可他沒有,什麼都沒有。
隻有清淺的溫柔,對誰都一樣的溫柔。
幸苦最憐天上月。
她忽然懂了納蘭。
“入程祺。”她失望地喚了他的名字,手掙開了他,無力地垂在了身側。
入程祺不知道該說什麼,麵前的一切都讓他手足無挫,卻依舊紳士地聽她哭訴,也並不惱怒。
“不是這樣的.......”花朝暮感受到周遭投來的目光,感到羞惱,推開椅子跌跌撞撞地逃離了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氧氣、氧氣、氧氣.......
清爽的空氣帶著幾分蕭瑟。
卻讓她的頭腦清爽不少。
淚痕被風徹底吹幹,緊繃著臉頰。
她的頭發被風吹得亂糟糟的,發紅的眼眶在蒼白的臉上格外顯色。
“滴滴。”
一輛黑色的邁凱輪在她麵前停下。
搖下車窗是穿著貴氣西裝的郴舟畔。
“喂,你被抄家了?”一開口就是82年的老煙嗓了。
這麼些年還沒變的就是郴舟畔的損。其實他們兩口子一個比一個損........
“像麼?”花朝暮腦子一片混亂,呆滯道。
“哼。”郴舟畔哼笑一聲,懶得搭理她。
“這裏不能停車,違章要扣錢。”他一臉緊張。
“扣多少。”她拉開了後座的門。
“我後座的保險帶壞了坐前麵來。”郴舟畔想起林知秋凶神惡煞地叮囑他開車慢行,要是花朝暮有什麼閃失拿他開刀當柴燒。
“......”花朝暮無言。
“你今天很個性啊。”郴舟畔扯了扯嘴角,“特意打的紅色眼影?”
他豎起了大拇指,“很前衛。”
“......”花朝暮嘴角抽搐,這人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麼?
“秋秋呢?”
“她在做美甲,手上的鑽掉下來了。”
花朝暮知道林知秋那個奇葩的美甲,一個月前郴舟畔慶祝他和林知秋的紀念日,腦子一動送了一克拉的鑽石給她鑲在美甲上。
壕無人性。
“這麼大個鑽,不掉才怪。”
“你是在酸嗎?”郴舟畔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