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與《六國論》一起,都是蘇轍在嘉祐五年(1060)參加製科考試時寫的。兩文都是評論曆史,借古喻今,供宋朝皇帝以古為鑒汲取教訓,在治國安民時作為參考。
本文雖是評述三國史實這麼一個老生常談的話題,但是並沒有拾人牙慧,議論曹操、孫權、劉備三方如何相持角逐,形成三國鼎立的局麵。而是別具一格,把重點落在分析劉備何以最終未能統一天下的原因上。作者把劉備作為文章議論的中心人物,而且將劉備與漢高祖劉邦相比,以顯示劉備的弱點,從而揭示他在三國鼎立的局麵中未能勝出、未能統一天下的本質原因。
文章開頭便提出來一個與眾不同的觀點,吊足了讀者的胃口。首段論說氣勢十足,琅琅上口,尤其是對三國鼎立,曹、孫、劉角逐天下的曆史,竟然用“兩虎相摔”來比喻,生動而又貼切。最後結論說“夫唯智勇之不足以定天下,是以天下之難,蜂起而難平。”連智慧和勇氣都不足以平定天下,那麼什麼能夠平定天下呢?
立論以後,開始一一舉例論證。舉出漢高祖、唐太宗的例子,說明“是以智勇獨過天下而得之者也”,舉出曹操、孫權和劉備的例子,是說明“是以智勇相遇而失之者也”。
蘇轍認為“劉備之才近似於高祖”,可是他“不知所以用之之術”,也就是說,不懂得怎樣運用自己的才能尋求正確的戰略戰術,以致犯下了致命的錯誤。具體有三個方麵:一是劉邦進了鹹陽以後,守住三秦的有利形勢,以此為據點,經營帝業,而劉備卻“棄天下而入巴蜀,則非地也”。即劉備未能像劉邦那樣“先據勢勝之地”,這影響了他下一步的發展;二是雖然諸葛孔明是個治國之才,“而當紛紜征伐之衝,則非將也”。劉備手下雖有謀臣,但是沒有像劉邦那樣“廣收信(韓信)、越(彭越)出奇之將”。在軍事人才的招納上,也落後於劉邦;三是關鍵時刻不能沉住氣,在關羽與東吳作戰失敗被殺後,劉備意氣用事不顧利害,毀棄孫劉聯盟,攻打東吳,卻大敗。而劉邦“有果銳剛猛之氣而不用,以深折項籍猖狂之勢”,非常有自製力,所以才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作為一篇史論,本文在寫作上也頗具特色。文章沒有一上來就直接切入三國曆史,卻是一番議論,用對偶、排比的句式泛泛論述英雄的“智”“勇”問題,以此振起全篇,然後再以英雄處世的“幸”與“不幸”導入正題,這樣的開頭給人以卓爾不凡的感覺。在全篇的論述中,蘇轍試圖通過分析劉備在三國紛爭中未能統一天下的原因,提醒當政者應如何認識自己,根據自身條件,把握住運用自己才能的時機和方法來取得勝利。
本文或舉曆史事實,或切入獨特視角,出人意表;語言富於變化,夾敘夾議,敘事簡潔明了,議論切中要害。這使得劉備不如漢高祖劉邦的結論令人信服。
後人評論
茅坤《唐宋八大家文鈔·蘇文定公文鈔》卷六:“論三國而獨挈劉備,亦堪輿家取窩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