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展微桐爽朗的笑了笑,毫無芥蒂的喝下粗邊茶碗中的清水,“邊境的時候,這已經算得上是奢侈了。囡囡是那個福嬸兒的女兒?”
菱紗滿眼笑意一邊倒茶一邊打量著展微桐,“嗯,那小孩兒長得很可愛,逗起來很有意思,改天帶你看看。”
“好。”展微桐接過茶碗喝了一大口。
她略帶戲謔的望著眼前英氣十足的女子,“你這幅打扮,這裏的皇帝可同意?”
“他倒是樂見其成,如今我這狀況,高攀低嫁都會落人口實,不若借著未亡人的名義斷了這個念頭,他對我倒少了些猜忌。”展微桐笑得渾不在意,端起桌上的粗瓷碗喝了起來。
菱紗了然,展微桐今年已近十九,大齊女子十五及笄,十六嫁人,她如今手握二十萬虎狼之兵,若論貴女的身份,皇城中無人能望其項背,若要高攀,隻能入皇家,這樣一來,當今天子便會坐立不安。
可別的富家子弟,在這個年紀大多都已成了親,展微桐過去了,隻能做個妾室,若是門不當戶不對,又難免落人口實。爽性就這麼自己過下去,還落得個瀟灑。
“姐姐倒是通透,你可曾想過以後?”菱紗沉默良久,抬手為她斟茶。
“你不是也沒把自己嫁出去麼?”展微桐眨了眨眼睛,半開玩笑的說道。
“嗬,我這輩子,隻要有哥哥就夠了。”菱紗斂眉低笑。
展微桐等的就是這句話,“你哥哥擔心你,這才讓我來看你的。”
菱紗呼吸一窒,“我很好。”她掩飾性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展微桐微微歎了口氣,“或許因為都是女人,我看得比他們更通透,菱紗,你避著歸彥,是因為自己時日無多了,對不對?”
嘭地一聲,菱紗手中的茶碗跌了下來,水花四濺,她頹然放下自己無力的手腕,“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首先,你們這架吵得莫名其妙,平日裏,你們兄妹各自拿對方當眼珠子似的,歸彥雖然含糊其辭,但我也能猜個大概,你就是殺了自己,也舍不得跟他置氣,無非是想躲著他罷了。”
展微桐凝視著她的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表情,手指在桌上無意識的畫圈。
“其次,他說過,你的臉色很差,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醫者,雖是醫者不自醫,小傷小痛你總不至於束手無策,能讓你變成如今這樣的,一定是會要命的。我是個外人,反倒看得更為通透一些”
“是,”菱紗苦笑了聲,幻出自己的本來麵目,果然如雲歸彥所說,即使施了淡淡的粉黛,依舊遮不住她差得出奇的麵色。
“不愧是常勝將軍,這份敏銳的洞察力,當真讓人甘拜下風。”
展微桐笑了笑,杏眸中棲息著一片隱晦的溫柔,“是他教我的,我做事愛衝動,比不上你們的七竅玲瓏之心,他就讓我一點點的分析,凡事看細一點,看長遠一點,總歸是沒錯的。”
“無妨,”展微桐爽朗的笑了笑,毫無芥蒂的喝下粗邊茶碗中的清水,“邊境的時候,這已經算得上是奢侈了。囡囡是那個福嬸兒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