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杜清橈睇著溫情脈脈的兩人，眼底劃過一抹莫名。
雲歸彥輕輕接過那茶抿了口，男人似對他說了些什麼，又朝他眨了眨眼，瀲灩的桃花眼中漾滿笑意。
在心上人的提醒下，嶽淨林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修長的手在泛黃的功德卷上隨意一抹。
下首女子的前塵是非了然於胸，男人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那姑娘長得國色天香，襯上周身的氣度，生生一朵最為雍容富麗的牡丹，而現實的風霜在她眉目間皴染上三分憂鬱，愈發讓人移不開眼。
嶽淨林心中刹時翻騰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看她的眼神似憐惜又似厭惡，他負手而立，“你二人如今這副光景，是你自找的，”
男人頓了頓，不動聲色的覷了眼心上人，心中的情緒便更加壓抑不住，再次冷聲開口。
“他待你一片真誠之時，你卻將他赤誠視作兒戲，委身於他人，又三番兩次傷了他的心，他為了你負盡天下人，最終落得個孤家寡人的下場，你居然還想著讓他待你如初？”
男人的語氣愈來愈來，活像是夾了刀子，大殿上跪得筆直的杜清橈身子一寸寸的軟了下來。她雙手附上自己的臉，低低泣了起來。
嶽淨林隻覺得對這個女人有著說不出的厭惡，既是已經嫁人，為何不好好珍惜自己已有的幸福，非得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回握住心上人溫暖幹燥的手，眉目間終於回了些溫度，他不再夾槍帶棒，可依舊是不帶一絲溫度的，“你走罷，他回不來了。”
“什麼意思！”杜清橈身子猛地一僵，想要站起來，然而跪得發麻的腿卻帶著她往前一撲，她狼狽的摔在了地上，雲歸彥輕歎，吩咐人將她扶了起來。
“杜姑娘有所不知，你所尋的那人，早已入了獄，如今，罪業已贖完，那人已經灰飛煙滅了。”
“我不信！”杜清橈抬眼，眸中棲息著一擊即碎的倔強，“他說了會等我的！”
“你讓他怎麼等呢？”嶽淨林身形一閃，傾身凝視著她的眼睛。
“你們濃情蜜意之時你尚且不相信他，緣何又讓他全然相信你？受人挑撥之後，你二人兵戎相見，你不惜負傷取信與他，
可知他為你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你竟還不知足，步步籌謀，逼他將家國拱手相讓，若不是他，就憑你手上那些鮮血，你以為你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裏？”
“我！我不知道……”杜清橈眼底的倔強煙消雲散，蒼白的臉像是即將消散的泡沫，楚楚動人得很。
嶽淨林對她卻是隻有厭惡，皮囊隻是表象，若是自私自利，再好的皮相也隻不過是抹布罷了。
“走罷，趁本君還沒改主意，”嶽淨林拂袖，站在了雲歸彥身旁，“獠牙，”
“閻君！”嶽淨林話音才落，青麵獠牙的鬼差笑得諂媚不已，口水都快掉下來了。
男人頭疼似的揮了揮手，“帶杜清橈去忘川。”
跪在地上的杜清橈睇著溫情脈脈的兩人，眼底劃過一抹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