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紗擱在兄長肩頭的腦袋輕點，悶聲道，“嗯，有什麼吃飯之後再問。”
孟祝影失笑，他這妹妹什麼都好，就是實在太聰明了些，當下無奈道，“都依你。”
侍從們手腳伶俐地將東西布置好，又輕手輕腳地退下。
自從進入德昭殿，兄妹倆很久沒有一起吃過飯了，兩人都十分珍惜，隨隨便便聊些有的沒的，一時間倒也難得的和諧。
“反正無聊，給你梳個發式罷，想要個什麼樣的？”孟祝影站在梳妝台前，笑著朝妹妹招手。
菱紗圓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閃身移到銅鏡前，她歪著腦袋認真想了想，“嗯，最近望仙髻十分流行，就那個罷。”
“再加個花鈿罷，”孟祝影手指靈巧，將妹妹微亂的發髻散開，“上次給你畫過之後掀起了一陣風潮，據說最近流行翠鈿？”
“那個就不要了，”菱紗興致缺缺地搖頭，“那玩意兒要活取翠鳥羽毛，用些簡單的朱砂就好。”
孟祝影輕輕笑了起來，這丫頭到底是心軟，連隻鳥兒都舍不得傷，“畫朵木蘭如何？”
“好呀，”菱紗雙眸微亮，女孩子沒幾個是不愛美的，花花草草什麼的，更是心頭好。
“閉上眼，”孟祝影沾了顏料，在妹妹眉心細細描開，端詳著妹妹的臉蛋，他笑著打趣道，
“方才還未曾留意，你才多小，竟然也有了黑眼圈，睡不好？”
菱紗身子微僵，隨即放鬆下來，半真半假抬眼看著自家兄長，悠悠開口“做噩夢了，夢見你被人擄走了。”
孟祝影微一愣神，清楚地見到了妹妹眸中的揶揄，屈指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促狹鬼！”
菱紗笑嘻嘻地捂住腦袋，調皮地朝他吐了吐舌頭。
殿內燭火嗶啵，菱紗跟了兄長的性子，不喜用夜明珠，偏愛這種帶著人情味兒的昏黃的祝火。
梳好妝，兩人對坐在燭影中，菱紗起身給兄長斟茶，對一旁伺候的拾沐道，“他們在門外等了那麼久，進來罷。”
孟祝影奇道，“什麼時候，你竟然收了貼身侍女？”這丫頭平日裏看著古靈精怪的，實則卻是個敏感孤僻，除了自己，根本不願讓人近身，
菱紗放下茶壺，斂袖笑道，“總要有個人打下手的。”
“也是，”孟祝影點點頭，抬手遞給拾沐一錠分量不輕的銀錁子，吩咐道，“好好照顧小姐，千萬別怠慢了。”
拾沐將東西接過，乖巧地福身，“是，謝世子賞賜。”
“去吧，”孟祝影輕輕揮手。
拾沐抬眼看著菱紗，得到她的首肯後方才退下。
清琰捧起桌上的茶盞，緩解麵上的熱意，“這丫鬟倒是個機靈的，”
嶽淨林意味深長地睨了他一眼，呷了口茶開口道，
“身邊有個服侍的也好，入清靈穀之後也能幫襯一把。”
菱紗不鹹不淡地接道，“嗯，我也有這個打算。”
孟祝影凝睇著妹妹，“不是還有半年麼，你先在飛霜殿待一段時間。”
菱紗擱在兄長肩頭的腦袋輕點，悶聲道，“嗯，有什麼吃飯之後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