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屋子裏一片漆黑,借著昏暗的光線,霜信看見一襲青綠色長衫的孟祝影負手站在窗前。
“小姐怎麼說?”
“小姐說她知道了。”
孟祝影輕輕歎了聲,深深看了眼搖曳的香樟,“走吧。”
“真的不需要知會靈主殿下那邊麼?”
孟祝影跨過門檻的腳頓了下,“傳青鳥吧。”
霜信長長舒了口氣,“是!”
……
“父親,”孟祝影對著坐在上首的男人行禮。
“走罷,”孟崇明撣了撣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推開生鏽的青銅門,“這裏,就是幕府最大的秘密。”
夜黑風高,清風堂和它的名字沒有半分匹配,中央好似設了個碩大的祭台,周圍一片漆黑,孟祝影一時猜不透那祭台是來幹什麼的。
他有些不適應地停下腳步,甬道中傳來的陣陣風聲讓人汗毛倒豎。
孟崇明拂袖點上牆上的油燈,清淡的香氣慢慢溢散開來,這味道和他書房中的一樣,是地魄混著五月花燃燒的香味。
孟祝影視線順著的鎖鏈上移,牆上鎖著一個細瘦的人影,枯燥的頭發垂下,那人被隱在暗處,看不出男女,辨不清老少。
“這是?”
孟崇明古怪地笑了起來,“老夫的傑作。”
“父親這是什麼意思?”孟祝影不緊不慢地開口,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
“你不是想知道幕府藏著什麼秘密麼?這就是最大的秘密,你可以叫他,傀儡。”
“傀儡隻有一個?”
“當然不是,”孟崇明諷刺地扯起唇角,“這樣的好東西怎麼會隻有一個呢?”
孟祝影神色平靜,“那父親是要我的血?”
孟崇明別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這些傀儡好似挑嘴的饕餮,有了你妹妹那樣的珍饈,自然就看不上你這樣的了。”
孟祝影對這樣的比喻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孩兒愚鈍,不知父親叫孩兒來這清風堂所謂何事?”
“你看看他的臉,是不是和你很像?”孟崇明拿著油燈在那怪物麵前停住,不知何時那怪物竟然抬起了頭。
他臉上瘦脫了相,泛著幾許青白,本事好看的鳳眼隻餘下了針尖大的瞳仁,眼白裏爬滿了嗜血的紅色,看上去猙獰無比。
油燈下的孟崇明唇角下垂,不過是幾個時辰,孟崇明竟是顯出了幾分行將就木的老態。
映著他眸中的陰鷙,看上去竟比那怪物還要可怖幾分,並排站在一起,倒有了幾分與天相抗的霸氣。
孟祝影不著痕跡地掃了眼清風堂裏碩大的祭台,
“不過是副皮囊罷了,父親何至於如此著相?”
孟崇明嗤笑一聲,站起身來,“你倒是看得通透,殊不知,這位才是你真正的父親呢。”
“母親並沒有背叛過您。”孟祝影從牙縫中壓出這麼一句,心中駭然。
想不到溫文爾雅的判官大人竟然將他的親兄長折磨成了個不折不扣的怪物!
“主子,”屋子裏一片漆黑,借著昏暗的光線,霜信看見一襲青綠色長衫的孟祝影負手站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