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斯的眼睛像是黑夜裏閃爍的兩顆寶石,動也不動的望著它——黃泉客棧。
他在黑暗裏端坐了不知多久,他在等,但卻連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在等什麼,隻是有種直覺讓他等下去,就像是野獸即將捕食獵物前的潛伏。
一陣微弱的聲音從黑暗裏傳來,黎斯的眼睛頓時亮了。
“不!”熊衝從噩夢裏驚醒,滿頭大汗,他在黑暗裏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宋魚水竟然沒在。熊衝愣了愣神,還是準備出去找一下宋魚水。
熊衝站起身,用腳掃了掃低著腦袋的那個囚犯:“喂,有沒有看到我大哥出去?”
囚犯緩緩抬起頭,一雙眼睛裏裝滿了恐懼和慌亂,他從牙齒縫隙裏擠出來幾個字:“我沒看到活人!”
“死瘋子!”熊衝踢了他一腳,但馬上發覺囚犯話語的古怪,為什麼不說沒見到人,卻偏偏說沒看到活人。熊衝走回他身邊:“你方才說的話什麼意思?沒見過活人,難道你見過別的人?”
“嗬……”囚犯突然笑了兩聲:“別的人,別的人,這個世界上除了活人,就隻有一種人,就是死人!”
“刺啦!”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摩擦聲,聽上去像是有人在用刀子割著牆壁,熊衝扔下囚犯,猶豫不決的問了一句:“誰在外麵?”
“別,千萬別出去!”囚犯道。
“少廢話!”熊衝提起腰刀,伸出腳狠狠朝著門踢了過去。
“咚!”木門被黎斯一腳踢開,他迅速進入房間裏,對著黑暗中冷冷說:“不要藏了,你已無路可逃。”
房間裏有股淡淡的香氣,黎斯一時沒仔細辨別這味道,他再一次開口:“好,那我讓其他人都來見見你的廬山真麵目!”
黎斯適應了房間裏的黑暗,他看到房間裏正中靠牆位置有一張靈牌台,但台位上卻什麼都沒有,其餘擺設跟其他房間無異。
“慢,慢著。”黑暗的房間角落裏終於有人說話了,他緩緩走出黑暗,黎斯看見了他的臉,還沒來得及問話,倏然,一個人擦著黎斯的肩膀衝進了黑暗裏,黎斯立即喊:“不要殺他!”
門口衝進來的是宋魚水,他一把扼住了從黑暗裏走出來那人的脖子。而從黑暗裏走出來的人,竟然是金貝。
“是你?”宋魚水微微吃驚,但隨即喝道:“快點告訴我桑順在哪裏?還有王善的屍體被你藏在哪裏?否則,我不會鬆手!”
“我……我……”金貝臉色已經憋得通紅,嘴唇發紫,手裏搖晃著一麵手絹,黎斯在宋魚水身後說:“你這樣掐死他,又有何用?”
宋魚水鬆手,金貝大口喘了兩口氣說:“我,我沒藏人,更沒藏屍體啊!”
“那你來這裏幹什麼?”宋魚水語氣灼灼問。
“昨半夜搜客棧時我找不到了我的手絹,這是我最喜愛的手絹了,是皇城珍鳳坊精製的,整個大世王朝不超過一百帕。手絹遺失了,我當然得回來找嘍,誰知道剛在這屋子裏找到,就被你們兩人當賊給抓起來了。”
“哼,找手絹?簡直鬼扯……”宋魚水語氣陰森冰冷。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黃泉客棧的寧靜,也打斷了宋魚水陰森的目光,他聽出慘叫聲是來自自己房間的方向。
“熊衝!”宋魚水轉身衝了出去。
宋魚水回到房間,但隻有張春良的屍體同低頭不住顫抖的囚犯,宋魚水急了,大喊:“熊衝呢?!”
囚犯抬起頭,臉上全是淚水,他趴在地上哭求道:“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保證什麼也不說,死也不說。”
黎斯隨後趕來,宋魚水一巴掌摑在囚犯臉上道:“告訴我,熊衝去了哪裏?”
囚犯嘴角被摑出了鮮血,他伸手指了指外麵,宋魚水房間外麵還有一間十分狹窄的小客房,房門上掛著一把大鎖,宋魚水站在門外,從門縫向裏麵瞅了瞅,黑咕隆咚根本看不到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