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爹在哪裏?”鄂長樂激動地拽起抬棺而來的幾個春堂弟子,弟子們麵麵相覷,說不出所以。他們明明親眼看著老堂主入了棺,怎麼一眨眼,老堂主成了婢女? “鄂堂主,你看這個!”黎斯指著小杏的頭顱上方,那裏有一根黑色的羽毛,鄂長樂接了過來,雙拳握緊,“妙秋閣!”
妙秋閣裏一片狼藉,書架散落在地,鄂長樂將大部分春堂弟子留在了外麵,讓鄂晚楓、孫綱還有幾個掌堂人進到了妙秋閣內,當然還有黎斯。這件事太過詭秘,現在春堂需要能給它幫助的人。
秘堂裏同樣一片狼藉,被驚擾的血烏在高高的屋梁上跳腳嘶叫著,它們已經重新被鎖在了銅管上,秘堂最裏麵的架子上,鄂晚楓發現,那天他看到的那些百年春堂丹藥的秘方、藥材已經全部不見了,而在架頂盛放著聖旨的石盒也不見了。
架子上七零八落,孫綱眉毛都要直起來了:“堂主,你看這裏!”架子後麵的牆上用鮮紅的血液書寫著幾個字——我拿走我應得的一切。“是誰?”鄂長樂憤怒地推倒架子,轟隆聲響過,從頭頂血烏群裏掉下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截斷指,斷指的手指中間有一塊花形的青胎。孫綱聲淚俱下,道:“這手指上的胎記是老堂主的,難道老堂主他……”孫綱沒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頭頂的血烏,已然明白發生了什麼。鄂長樂已經憤怒得說不出話來,這時,旁邊一個掌堂長老支吾著開口:“其實早晨在老堂主入棺前,有一個人來過。”“誰?”孫綱問。“二公子,鄂釋然。”長老解釋說,“我開始是想趕他走,但念在他畢竟是老堂主的兒子的份上,我當時隻當沒看見,會不會是他?”“一定是他!”孫綱白發顫抖,“他一定氣恨不過老堂主立下將他驅逐出春堂的遺命,又惦記春堂百年丹方,就回來先擄走了老堂主遺體送至血烏口中,然後偷走了秘堂中的丹方。”鄂長樂一句話不說,扭頭就走。孫綱愣了愣,追趕了出去:“堂主,等一下,堂主!”其餘春堂長老也都跟了出去,剩下了黎斯和劉海,劉海搖搖頭問黎斯:“我實在不明白,鄂秋寒為什麼要養一群吃人的怪鳥在自己的密室裏?”“這種血烏我有所耳聞,這些鳥雖然吃肉喝血,但它們更喜天地珍貴靈物,同樣也是發現這些靈物的最佳獵手和守護者,而且它們有人類才有的靈根。”寧江,清伏館。
邢大萬繼續賞玩著世不多見的幽冥草,幽冥草如同有種神秘的魔力吸引著邢大萬欲罷不能,恨不得每時每刻都陪伴在其旁邊。不多一會兒,徐清趕了進來,低聲在邢大萬耳邊說了幾句。
邢大萬笑了,目光裏射出貪婪的眼神,道:“我說過,能擊毀春堂的人就隻有他。”一身落魄的白色長衣,一個疲倦不堪的人影走進了清伏館,邢大萬起身相迎,笑說:“久候鄂公子多時了,事到如今,您還下不了手?”“不要這麼說,我對春堂的人隻有仇恨,沒有不舍。”人影坐在了邢大萬對麵,瞥著幽冥花,“現在,談談我們的條件。”
入夜,一條小舟劃開了飛雲河平靜的波瀾,舟身站立著了兩個聳立的身影,鄂長樂蹙著眉,望見了長橋下隱沒的花船:“孫老,你確定他在這上麵?”“是。”孫綱點頭說,“我堂裏出來打探的弟子親眼看見了鄂釋然在花船上喝酒。”“爹屍骨未寒,他竟然……”“堂主,到了今時今日,你難道還當他是老堂主的兒子?如果他還有點未泯的良心,就不會做出這些禽獸都不如的惡事了,你要下定決心啊。”“孫老,我明白。”花船上人影晃動,鄂長樂看出那就是二弟鄂釋然的背影,他隱忍著待小舟靠到船旁,轉身對孫綱說:“孫老,這是鄂家家事,我想一個人處理。”鄂長樂轉身跳上花船,艙內傳出鄂釋然的聲音:“哪個兔崽子?”“我!”
鄂長樂剛走進花船船艙,艙內的燈光倏然熄滅了,鄂釋然陰森的聲音從艙內傳了出來:“大哥,我已經不是春堂的人了,當日你親口將我驅逐出春堂,今日又來找我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