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江夏擔心地看了一眼陸友德。
醫生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背著他,因此他完完全全知道自己的病情。
“少陽,夏夏,這件事先別告訴你們媽媽。我會配合醫生手術,無論是良性還是惡性腫瘤……”陸友德停頓了一下,“我還沒有活夠,還沒有看到阿阮、安安他們長大……”
江夏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她背過身去,用手指擦幹臉上的淚水。
“爸,您說什麼呢!一定是良性的!您還記得上次體檢的時候醫生說的嗎?您現在的身體狀況跟四十歲的中年人一樣。”江夏眨了眨眼睛,把眼淚逼回去。
陸少陽把父親扶上車,他臉上的表情異常嚴肅。
“爸,您別擔心。我把您的片子再拿去找軍區醫院的醫生看看,我們選擇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進行手術!這場仗,我們跟您一起打。”
回家的路上,陸友德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不讓江夏和陸少陽告訴陳淑芬和家裏的孩子他生病的事情。
“再等一等,等切片實驗的結果出來再說。”
第二天,江夏參加二嫂蛋糕店開業的時候心神恍惚,就連梁雪雁跟她說話,她也沒有聽到。
“夏夏姐,夏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梁雪雁擔心地看著江夏。她神情恍惚,臉色蒼白,看起來昨天晚上應該沒有休息好。
生病兩個字讓江夏臉色白了一分,“沒事,我昨天晚上沒睡好。雪雁,你剛才說什麼?”
“這個蛋糕真好吃!夏夏姐,我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蛋糕,顏值還這麼高。你說,我做一期蛋糕的專題怎麼樣?”梁雪雁說到工作,雙眼發光。
江夏好不容易把視線集中在梁雪雁的臉上,“抱歉,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梁雪雁看著江夏匆忙離開的背影,回頭看向背後的周海笙,“海笙哥,你有沒有發現,夏夏好像不太對勁。”
周海笙皺了皺眉頭,老師今天的確很不正常。
坐在回家的車上,江夏疲憊地往後靠,她拿出手提電話給陸少陽撥了過去,“少陽,看到專家了嗎?醫生怎麼說?”
“如果是惡性腫瘤,隻有半年的時間,而且手術之後惡性腫瘤還有可能會擴散。如果是良性腫瘤,手術之後好好休養,會恢複到原來的健康狀況,隻是開顱手術難免帶來一些後遺症。”
電話那頭,陸少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凡是手術就有風險,其中開顱手術的風險是最高的。就算是最好的情況,也會麵臨各種後遺症。
他捏了捏眉心,心裏感到前所未有的煩躁。
“少陽,我們要積極一點。如果我們兩人都是這樣的態度,爸爸會怎麼想?我們要給他希望,告訴他找到了最好的醫生,也有成功的先例。我們一起,度過這一難關!”
“夏夏,你說得沒錯。”
兩人在電話裏達成了共識,回家之後把樂觀的一麵統統跟陸友德說了。
一個星期之後,切片實驗的結果出來了,良性腫瘤!
江夏看到報告那瞬間,提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她雖然一直說要樂觀,可是如果真的是惡性腫瘤,怎麼可能樂觀得起來。
這件事,總歸還是瞞不過陳淑芬。一旦切片實驗的結果出來,陸友德就必須住到醫院裏,接受手術前的準備工作。
陸少陽和江夏商量之後,決定陸友德的手術還是在軍區總醫院進行。主刀醫生今年四十歲,成功完成了二十多例開顱手術。
當陳淑芬知道陸友德生病的消息,她比江夏想象的還要平靜。
“沒事,老陸,就是動個小手術,把多餘的瘤子切了。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聽妻子這麼說,陸友德原本被江夏和陸少陽培養起來的信心更足了,“嗯,我會全力配合醫生。淑芬,讓你擔驚受怕了。等我好了,我請你去你最喜歡的西餐廳吃飯。”
然而,晚上的時候,江夏路過婆婆的房間,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哭泣聲。
她這才知道,婆婆遠沒有她表現的那樣堅強。
“媽媽,爺爺生病了嗎?”安安這些天發現家裏的氣壓很低,低到讓人難受。
江夏摸了摸安安的頭,“嗯,爺爺現在正在對抗病魔。他很勇敢,一定會打敗病魔的。”
一旁的陸海銘牽著安安的手站起身來,“夏夏,我們想去醫院看望爺爺。”
“走吧,我帶你們去。”這些天陸家的重心都放在醫院裏,家裏沒有了往日的熱鬧,顯得特別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