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醫院的路上,陸海銘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拳頭。他為什麼還不長大?等他長大了,一定要成為最好的醫生!

他不想麵對這樣無助的時刻,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陸友德明天就要上手術台了,陳淑芬白天晚上都守在醫院裏,偶爾會回家洗漱換衣服。

安安和海銘到的時候,陸友德剛剛吃了晚飯。

他一手拉著一個孩子的手,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兩個孫子。

“爺爺的新發型好看嗎?”因為手術需要,陸友德的頭發已經被剃光了。正常人住到醫院都會顯得暴躁,但是陸友德沒有,他看起來很平靜,還能開玩笑。

兩個孩子搖了搖頭,然後又點頭。

“爺爺,你要好好的。你還說冬天帶我們去滑雪呢!”

陸友德笑著點頭,“是啊,我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冬天滑雪堆雪人,春天踏青放風箏,夏天做冰粉,秋天烤魚野炊,爺爺答應你們,會好起來陪你們的。”

送孩子回去之後,江夏忽然想起來,這事兒還沒有通知劉阮。

她打電話給在醫院照看公公的陸少陽,“爸明天就要手術了,真的不告訴阿阮嗎?”

陸少陽正站在走廊盡頭接電話,他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阿阮他們正在進行野外拉練賽。等比賽結束,我讓他們的指導員送她過來。”

此時,正在野外睡覺的劉阮心裏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不太好的事情發生。

她睡不著,索性從地上坐起身來。

眼神掃過不遠處的微光,劉阮立刻抓起旁邊的裝備。

“夜襲!夜襲!別睡了!”

噠噠噠的仿-真-槍的射擊聲音傳來,劉阮所在的小隊在她的提醒下順利經過這次考驗。

“媽的,教官太變態了。半夜偷襲,差點著了道。”

“廢什麼話?還不是你自己睡得跟死豬一樣。”

“多虧了阮阮,我說女神,你睡覺的時候都睜著一隻眼睛的嗎?你怎麼知道會有夜襲?”

劉阮不理會小隊男生們的八卦,她拿著手中的武器,大步朝前麵走去。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快點!再快一點!早點結束這裏的比賽。

“我艸,女神打了雞血嗎?我居然跟不上。”

“你的力氣都拿來說話了吧,快點跟上,掉隊了可真是丟死人了!”

“女神,等等我,我來保護你。”

“起開!別惡心我家阮阮。”

太陽剛剛躍出地平麵,劉阮所在的小隊第一個順利達到指定的終點。他們刷新了高年級學長們留下的記錄,成了野外拉練賽新記錄的保持者。

就在其他隊員歡呼慶祝的時候,劉阮被指導員帶到一輛越野車麵前。

“劉阮同學上車,你爸爸找你有急事。”

劉阮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坐了上去,留下背後的隊友們麵麵相覷,發生什麼事情了?

軍綠色的越野車開走之後,教官解釋道劉阮家裏出了點事,所以提前離開。

當劉阮跌跌撞撞地衝到手術室麵前,她因為渾身脫力,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此時的劉阮渾身上下全是泥土和汗水,她的頭發緊緊地貼在頭皮上,身上的迷彩服被汗水打濕透了。她的雙腿完全站不起來,跪坐在地上的她渾身顫抖。

“阿阮,別哭!”江夏說完自己的眼淚流了下來。

陸少陽一把抱起地上的劉阮,把她放在凳子上。輕輕地用濕巾給她擦幹臉上的汙跡和淚水,“爺爺會沒事的,他答應了我們會好起來。”

劉阮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她在路上才知道,爺爺今天做開顱手術。難怪她昨天晚上那樣心驚肉跳的,原來是家裏出事了。

這是江夏第一次看到劉阮哭,她連忙背過身去,擦幹自己的眼淚。

想到這會兒最脆弱的人,江夏走到婆婆麵前,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和安慰。

手術室門口,陸家人、李家姐弟、周海笙、梁雪雁、杜文硯、黃天睿都望著黃色的大門。

看到劉阮哭成淚人,黃天睿知道她是在後悔和害怕。他找來一個紙杯子,給劉阮接了一杯溫開水遞過去。

“你需要喝點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術室裏的陸友德何嚐不是在努力活下來。

當手術室上方的燈熄滅,大家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掌攥在手心。秒針滴答滴答,鏡頭好似被切入了慢動作。

手術室的大門被護士拉開,醫生疲憊地從裏麵走了出來。

“醫生,怎麼樣了?”陳淑芬急切地衝到了醫生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