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智者勝(2 / 3)

我已到了龍鱗軍陣中了?我道:“金將軍起來吧。這兒是龍鱗軍的營房?”

金千石道:“是。楚統領請你好好將養武侯已下令後日大勝後即班師回朝。”

後日大勝?我不禁皺了皺眉。武侯難道已有了破敵之策?金千石似也知道我的疑問道:“這是前鋒營的勞國基將軍計策抽調了我軍中的薛文亦定能大獲全勝。”

我道:“薛文亦是誰?”

金千石正待回話我對那兩個女子道:“喂你們給金將軍搬把椅子過來別讓人家站著。”

一個女子忙不疊地搬個椅子過來。動作太急到床邊時碰了一下我的左肩我隻覺一痛差點叫出聲來卻見金千石手按鋼刀對那女子喝道:“出去!”

那個女子麵如土色小聲道:“將軍……”

我道:“金將軍怎麼回事?”

金千石跪下道:“統領末將萬死這個女子竟然傷到了統領我必要將她碎屍萬段。”

我嚇了一跳。那天我和路恭行來右軍詢問蛇人的事便曾見田威將那女子的手砍下來做骰子後來又一刀砍落那女子級那一次我便差點與他決鬥。本以為不過是田威此人驕橫殘暴但聽金千石的話似乎右軍中大多如此。我暗自歎了一口氣道:“金將軍請你給我個麵子不要難為她吧她本是無心。”

金千石道:“統領有話末將豈敢有違。”

我對那兩女子道:“你們到一邊休息去吧。”

她們退下時我見她們眼中都似有些淚光。等她們退走我不禁歎出了一口氣。

龍鱗軍固然強悍但沈西平這種帶兵方法實非我能。但事已至此我總不能馬上向武侯辭職吧。也許在武侯心中我也算是他親信了任命我為龍鱗軍統領也是為了將這支強兵納入自己帳下。

我對金千石道:“金將軍起來吧我這個實在有點婆婆媽媽的請金將軍不要介意。對了你說的薛文亦是何人?”

金千石坐到椅子上道:“薛文亦是我右軍的工正。他有個外號叫薛妙手極擅機關之學。對了統領將沈大人的級奪回時乘的那隻風箏便是他做的。”

我道:“那天你們怎的會備好那東西?知道我陷在那裏了麼?”

金千石笑了笑道:“那日我們本不知統領也去那本是為前哨秦權將軍和左哨陳亦凡將軍預備的。因為事急薛妙手也隻做了一個。不曾想他們失手了統領卻一戰成功天下英雄也不是盡在龍鱗一軍啊。”

他的話我也聽得出話語間的自大之意。但他至少已許我為英雄我不禁淡淡一笑道:“可你們怎麼把握時機的?”

金千石道:“這便是薛妙手的奇技了。統領你現在能走動麼?”

我試了試。現在我身上有三處大傷腹上的已經結口問題不大了腿上隻是皮肉之傷隻有一條左臂仍是疼痛不堪倒無礙行走。我道:“行啊。”

“那請統領跟我來吧。”

我有點好奇翻身要下床金千石一邊喝道:“喂快出來幫統領下床。”

那兩個女子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扶住我。我站定了向她們微微一笑道:“謝謝。”這話似是什麼叫人害怕的話一般她們一下子有點局促不安手腳都不知怎麼放。

我也沒有再理她們跟著金千石出去。一走出帳篷我道:“那兩個女子是哪裏來的?”

金千石道:“那是屬下的兩個俘虜。統領不喜歡麼?末將見她們長得一模一樣倒也好玩。若統領不喜歡我帳中還有五個都可以算絕色不過比她們也不會好。”

我不禁又暗暗歎了一口氣道:“龍鱗軍中女子可多?”

金千石道:“每個人都有一兩個吧。統領別見笑末將別無所好也隻有這酒色兩字。“他說著臉上也不禁微微一紅。

我正色道:“金將軍請你向龍鱗軍的弟兄們說說以後待她們好點吧。”

金千石臉色一變便又跪下道:“末將萬死起初末將曾有十個侍妾被我殺三個了。以後一定待她們好一點。”

我單手扶起他道:“金將軍年紀大過我我不過是僥幸得居此位大家都是弟兄戰陣上望將軍聽我號令平時請將軍也不必太拘禮叫我名字也便成。”

金千石站起來臉上也有點異樣倒似有些摸不著頭腦。也許沈西平治軍軍紀很亂上下尊卑卻極講究的。碰上我這個為上不尊的統領讓他也摸不著頭腦。

慢慢來吧。

我看了看天。天色也有點晚了西門這一帶很是平靜。武侯的封刀令已下了四天固然右軍也不敢不遵更何況城中殘存的民眾已是不多了。國民廣場中已聚了五六萬城民也真沒想到屠城這幾日竟然已屠滅了極大多數。圍城之初城中大概有八十萬軍民啊。

有七十多萬人死了。這七十多萬可能餓死的和共和軍自己最後殺人充饑的也有一半。可就算如此也起碼有三四十萬死在帝**的屠城中。十萬大軍有誰的手上會沒染過鮮血呢?

這時金千石道:“統領就是那個。”

他指著一個箭樓。我抬起頭卻見箭樓上伸出一個長長的竹筒。

“那是什麼?”

金千石道:“上去看看便知。”

他走了上去我剛踏上一步卻覺肩頭又是一陣痛身子也晃了晃。金千石跳下台階扶住我道:“末將該死忘了統領傷還沒好。”

我道:“沒什麼大礙的多謝金將軍了。”

我說沒什麼大礙一半當然是要強另一半倒也不是虛言。那個醫官叫葉台是天機法師的再傳弟子。張龍友的上清丹鼎派崇尚煉丹也煉出一些藥來清虛吐納派不尚煉丹不過他們更注重醫道。雖然飛升為主醫道為輔可清虛吐納派中卻有些人本末倒置反而將醫道置於位了。葉台的醫術便源出那一派因為在軍中對傷科尤有心得。我傷得不輕但今天已覺疼痛中有點癢蘇蘇的那是傷口正在愈合之兆。路上我向金千石問問勞國基所定之計他也知之不詳隻知中軍正在準備在各軍挑選身材矮小的死士也不知有什麼用。

一走上箭樓有兩個小兵正坐在邊上。見金千石和我上來他們一下站定道:“金將軍。”

金千石道:“這位是新來的龍鱗軍統領楚休紅將軍你們前來參見。”

那兩個小兵也唬了一跳齊聲道:“楚統領好。”

他們話如此說臉上卻依稀有點不服之色。那也難怪右軍沈西平統軍時獨立性很大很多人都隻知沈西平甚至不知有武侯。我一個外人來統領沈西平精銳中的精銳自然有些人不服。武侯也因為右軍有點尾大不掉才會借這名目來讓我統軍吧。

金千石道:“這是薛妙手做的他取了一個名字叫望遠鏡。”

望遠鏡?我看了看那東西。那是一個很粗大的毛竹筒擱在當中一個架子上。因為太長有一半伸出了箭樓。兩頭不知鑲嵌著什麼有點亮閃閃的光。金千石扶住了那望遠鏡道:“統領你在這頭看。”

我走到那一頭往裏看了看。

乍一看有點模糊但馬上我看見了一片營帳有一根光禿禿的旗杆伸在麵前。看樣子那營帳隻豎在幾十丈開外。盡管模糊卻仍能看清。

那是什麼人的營帳?我不禁一陣狐疑。

這望遠鏡正對著西南麵幾十丈外也就是南門的西北麵。可那兒明明是一片空地蛇人攻擊也一向隻攻南門並不曾攻到西門來。

“那是什麼人的營帳?”

金千石道:“蛇人的。”

“什麼?”

我大吃一驚。蛇人還在數裏之外可從那竹筒裏看來卻近了好幾倍。怪不得那叫望遠鏡吧。我又湊上去看了看果然看得到在那營帳前有一片樹林正是蛇人營前的樹林。

金千石在一邊道:“昨日晚間我們在樹林外一直等著秦權的信號卻一直等不到。還好薛妙手早上看見了統領你在那旗杆頂上我們立時出接應碰到了你那個正急得不可開交的護兵他們正好有那種可以火的藥。本來我們還怕蛇人衝出來不好對付準備血戰一場潑出命去也要保住沈大人級正好合兵一處。哈哈這一仗也算打得最痛快的我們無一人傷亡。”

他說得眉飛色舞那兩個小兵也聽得神馳目移我卻仍在看著那望遠鏡心中暗想著:不要說沒有傷亡。秦權他們幾個龍鱗軍便已戰死我的前鋒五營的神箭手譚青也死在蛇人陣中了。

這時忽有人叫道:“楚將軍在這裏麼?”正是祈烈的聲音。

金千石停住話頭從箭樓邊探出頭去道:“在這裏。你們是什麼人?”

我放下那望遠鏡也在箭樓邊卻見祈烈和僅存的幾個什長扛著一包東西過來。一見我祈烈叫道:“將軍你在這兒啊。”

他衝上箭樓在我跟前一下跪倒道:“將軍你可安好?”

我的左手還用繃帶吊著隻是用右手拍拍他的肩。他的軟甲上已掛上了百夫長的記號我笑道:“你升了?”

祈烈道:“路統製任命我為五營百夫長了。”他的話語也也按捺不住的得意。他今年隻有十九歲過年也才二十。升到百夫長比我那時當百夫長還年輕。我笑道:“好好幹。”

祈烈道:“對了你的營帳在哪兒?君侯勞軍賜給前鋒營每人白米十斤我把這些帶給你。”

我看了看金千石他有點尷尬。龍鱗軍此役功勞也不小卻不曾有什麼賞賜。畢竟前鋒營是武侯嫡係不比龍鱗軍。

我道:“金將軍請你把這白米帶到夥房晚上給弟兄們煮粥喝。”

攻破高鷲城糧食卻得到不多我們平常的夥食隻是些粗糙的幹餅。雖然每個人都拿了一大堆財物但現在換不了吃喝高級軍官偶爾才有點白米吃。武侯賜給前鋒營每人十斤白米一下子要拿出一萬多斤來也算大手筆了。這堆米準不止十斤三十斤都要有了恐怕是祈烈他們從自己的犒勞中省下來添進去的。

金千石有點呆道:“這個……”

我道:“什麼這個那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我扭頭對祈烈道:“來請兄弟們到我營中歇歇去吧。”

※※※

一進營帳祈烈不禁讚歎道:“哎呀將軍你現在住得可真不錯。”

的確右軍攻破的西城是高鷲城中最富庶的龍鱗軍的待遇比前鋒營還要好。我們坐下了我道:“小烈君侯要動反擊麼?”

金千石知道得不清楚但這次反擊前鋒營必定知曉內情。祈烈道:“是啊。勞將軍曾見你坐著風箏從那蛇人營中飛出他獻上一計做許多火藥包讓人在風箏上扔到蛇人營中要以火攻取勝。”

怪不得要矮小的死士也把薛文亦調去啊。我不禁讚歎勞國基。現在是初春正起東北風風刮向西南也正好到蛇人營地上。在平地上攻蛇人隻怕勝算極微但這般火攻居高臨下便是蛇人已不是很怕火它們也非一敗塗地不可。隻是這條計策也太過凶險那些到蛇人營上空擲火藥包的死士生命也都係在一根小小的繩子上隻怕會有一多半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