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這位醫生是俊馳請來的全天候照顧雪蘭的專業醫生,因為身受重托,她不敢怠慢。雪蘭笑了笑,委婉拒絕。
"我現在還沒到那個地步,李醫生,我隻是想出去走走。"見雪蘭如此堅持,醫生也沒再要求。隻叮囑要她早點回來。
雪蘭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之後便慢慢地走了出去。五月初的天氣,已經很溫暖了,但陣陣風吹來,虛弱的雪蘭還是感覺到死死寒意,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究竟壞到了如何地步,不過從俊馳的態度以及自己的感受,她也覺得好像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尤其是近來,她腦海裏總是會出現一些陌生的畫麵,不,應該說熟悉,那些事或許就是之前她經曆過的。
攔了一輛出租車,坐進去之後卻久久都沒說話。直到司機不耐煩地發問:"小姐,你到底要去哪裏?我還要做生意呢!"
雪蘭這才如夢初醒地道歉,然後說出了褚紹輝的住址。車窗外變幻的風景,讓她浮想聯翩,她無法想象那樣一個驕傲的人,該如何麵對現如今的一敗塗地。
"小姐到了。"經司機提醒,雪蘭才發現汽車已經停在了晉南的住所外麵,其實她也不確定他會不會在這裏,隻能碰碰運氣。
按下門鈴,好久都沒有回音,也許他不在家?就在雪蘭打算放棄時,門鈴對講機裏傳出一個醉醺醺的聲音:"你們的錢,我會還的,現在不要打攪我休息。"
看來這陣子來按門鈴的人都是要錢的。
雪蘭張了半天的嘴,才說道:"是我。"
那頭的褚紹輝忽然就沉默了,好久,才沉聲說:"你走吧。"
"我來看看你。"雪蘭著急地說。
紹輝忽然自嘲地笑了一下:"看我?看我慘到何等地步是嗎?"
"不是,我隻是以朋友的身份來看看你。"雪蘭知道他現在的心情,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善意他才能接受。
"不需要。"褚紹輝冷漠地掛上了門鈴,雪蘭張了張嘴,本想繼續按門鈴,可是舉到半空中的手卻又生生停住。是啊,她這算什麼?裝好心嗎?可是她真的沒有惡意的。
她在別墅前的路燈下徘徊,紹輝就躲在窗簾後看著,不善飲的他舉著大瓶紅酒,喝得醉醺醺的。此刻,他看著那抹美好的倩影在路燈下徘徊,心中竟是不辨悲喜。他該開心嗎?慶幸自己沒愛錯這個女人,在這種時候還能看自己。還是該痛恨,痛恨因為她,他失去了所有?想不出答案的他,索性放聲大笑,最後倒在窗下。
他放眼滿屋被貼了封條的家居,看著空蕩蕩的房子,寥落盡收。這不是他想要的結局,卻是情理之中。
"紹輝,你怎麼還喝酒。"母親從臥室走出來,拎著兩包行李。雖然作為交換條件,駱俊馳幫他償還了所有債務,但政府還是沒有放過他,查收了他名下幾乎所有的物業,他明白這是有人故意的,也許是林晉南,也許是當初父親還在時,得罪的人。這年頭,雪中送炭難能可貴,落井下石卻是大有人在。
紹輝醉醺醺地將酒瓶放在桌子上,躺倒沙發裏。
"紹輝,媽知道你難受,可--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得振作起來啊。"褚母在經曆了喪夫、喪孫之痛後,已然老了十幾歲,隻是沒想到現在還有更的不幸,兒子變得一無所有了。
"媽,我真是沒用。到現在還要你跟我一起受罪。"紹輝雙手捂臉,聲音疲憊沙啞。
母親勸慰道:"傻孩子,不要說這樣的話。一切都是命--"事到如今,她也不在乎了,隻要兒子還健康活蹦亂跳,她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媽可以再去學校教書,你也終於可以做你喜歡做的事,這樣不是很好嗎?"母親和藹地看著兒子有時候的確是這樣,當你失去一切的時候,反而能返璞歸真看透一切。
紹輝長長地歎了口氣,擁住了媽媽。
"謝謝你,媽。"
翌日。
駱俊馳已經著手準備新聞發布會。他要正式替旭旭宣布繼承林氏林青亦股份。這樣一來,就等於駱俊馳正式向林晉南下了戰書。
"旭旭繼承權代理人是我。"麵對俊馳的咄咄逼人,雪蘭第一次如此強勢的麵對自己弟弟。蒼白的臉色蓋不住那股淩厲之氣,讓俊馳很意外。
"姐,你到底想怎麼樣?現在就算我肯收手,林晉南會嗎?他不讓我死,一定不會甘心。"俊馳惱火急了。他現在很懷念失憶之前的姐姐,那時候的駱芷凝愛憎分明,根本不會這樣。
"這件事交給我。"雪蘭氣喘籲籲,虛弱的她,連說話都有些費力。
俊馳冷笑,嘲諷地問:"交給你?你不會又想準備跟他私奔吧?我的好姐姐?"
雪蘭一怔,隨即麵前一黑,差點暈過去。穩了會兒,她果斷地給俊馳一耳光。
"你就是這樣對姐姐的嗎?"
俊馳更怒,他嘶吼著:"四年前那個駱芷凝死了!現在的你,我不知道是誰。你忘記了自己,更忘記了我們的家仇。"
雪蘭情緒激動,昏了過去。
"姐!"俊馳懊悔不已。
"駱先生!駱小姐現在不能承受任何刺激了!你這樣會害死她的。"家庭醫生一邊趕來急救,一邊訓斥駱俊馳。
"對不起!麻煩你--"俊馳不停地跟醫生道歉,萱兒聽到爭吵之聲,也跑了出來。一見雪蘭倒在地上,她嚇得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