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遷《史記》七十列傳中,巴蜀地區為個人立傳的隻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司馬相如。司馬遷對司馬相如這一個人,是夠看 重的。與司馬相如同時代的大經學家董仲舒,司馬遷記敘他的篇幅僅為記敘司馬相如的十八分之一。這可以想見司馬相如在太 史公司馬遷眼中的地位和分量了。的確,司馬相如在中國漢代曆史上,是一位很不一般的思想家、政治家、文學家、曆史學家 、文字學家,是;同時又是一位傳奇性的人物,他不僅在王公貴族中、在士大夫中、在文人中聞名,在市井中、在普通老百姓 中同樣聞名,他是一位名符其實的曆史名人。他傳奇的一生、精彩的一生,永遠值得我們去深入研究、認識、宣傳。《司馬相 如》從四個方麵分四講,說一說這位曆史名人、天下文宗。
司馬相如(前179~前117)是何方人氏?人們熟悉的是司馬遷的“蜀郡成都人也”,實際上司馬相如是巴郡安漢縣後相如縣、蓬州今蓬安縣人,他的故裏在蓬安。一說相如故裏在蓬安,就有人說,這是“文化炒作”,這是“趕時髦”,是“為發展旅遊編出來的”。這不奇怪。第一,他們不知道,“相如故裏在蓬安”並非今人提出;第二,他們不知道,“相如故裏在蓬安”是以大量的曆史文獻和文化遺存為根據的。它有理有據,下麵試述其詳。
一、相如故裏兩類記載
紀傳體曆史的老祖宗、中國最權威的史學家司馬遷,在《史記·司馬相如列傳》中,開篇就寫道:“司馬相如者,蜀郡成都人也,字長卿。”《漢書》的作者班固抄《史記》,也寫道:“司馬相如,字長卿,蜀郡成都人也。”他除了去掉一個“者”字,把“字長卿”三字調了位置,放在了“司馬相如”之後,意思一點沒變。
《華陽國誌》的作者常璩抄《漢書》,亦稱:“司馬相如,字長卿,成都人也。”他一個字也未變。這是《史記》《漢書》以來相沿成習、廣為流傳的一個說法,其他各種曆史書、一般的工具書都是據《史記》而書。按一般的說法,這是定了鐵案。
但這僅僅是史傳中的記載,是事情的一個方麵。事情的另一個方麵,史地一類書中對古安漢縣後相如縣境內有關司馬相如的記載,由於它們不可能像《史記》傳播得那樣廣泛,則長期被學者們忽略了。從南北朝梁代以後,曆代正史的地理誌、官方和私人編修的地理書和地方誌、地名大辭典,以及到過四川、到過古安漢今南充蓬安的官員、文人、詩人留下的書籍、文章、詩歌,對相如縣、對相如縣的得名、對司馬相如留下的遺跡及有關的文物等,記載描述特詳。它們都或隱或顯表明司馬相如非成都人,而是古安漢縣後相如縣、蓬州今南充市蓬安縣人。特擇其要者書錄如下:正史地理誌、官私修地理書
1.《周地圖記》記載:“相如縣,有相如坪、相如故宅,因以名縣(郡)。”
2.《隋書·地理誌上》記載:“相如,梁置梓潼郡,後魏郡廢。”
3.唐《元和郡縣誌》記載:“相如縣,周閔帝省縣。”“龍角山,在縣東二百步。”“相如故宅,在縣南二十五裏。居濱嘉陵水,有台名相如琴台,水北有相如坪。”
4.《舊唐書·地理誌四》記載:“相如:漢安漢縣地,梁置梓潼郡。周省郡,立相如縣,以縣城南二十裏有相如故宅二。相如坪,有琴台。”
5.宋《太平寰宇記》記載:“相如縣:(〔州〕東北八十五裏,元十鄉)。亦巴西縣地,梁天監六年置相如縣,兼立梓潼郡於此。至後周郡廢而縣存,即漢司馬相如所居之地,因以名縣。其宅今為縣治。司馬相如故宅在縣南二十裏。《周地圖記》:其地有相如坪,相傳相如別業在此。宅右西濱漢水(即嘉陵江),叢薄鬱然。其台名相如琴台,高六尺,周四十四步。龍角山:在縣東,高三百丈,從蓬州朗池縣界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