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過了老半天才來接電話，他喂喂了好幾聲，話筒裏全是忙音。老張不滿地放下電話，嘟嘟噥噥地對警察M說，他本來以為警察M會來換他的，見警察M手裏拿一個鑰匙鏈兒一圈一圈地搖著，不滿地問：“你坐這兒幹什麼？”沒什麼，警察M說，我懶得見那個變態的家夥。“你懶得見我就喜歡見了？”警察M連忙笑了，說好好，我這就過去。老張說不用了，我已經把他放了。
“放了？”
“你不放他又怎樣，媽的，這小子耍咱們，到真的記筆錄了，他就一口咬定說是走錯了，你能怎麼辦？”
這時，坐警察M對麵的胡鵬大概把話都聽去了，他咯咯地笑起來，說：“現在犯罪的主體，智力越來越高了。”
老張瞅了他一眼，沒吱聲。警察M對老張的表情沒放在心上，他心裏還壓著一個更大的問題，這個問題就像一個將要噴發的火山，仿佛在體外都可以聽到體內轟隆隆的憋悶、壓抑之聲。
朱胖子是警察M初中同學，經營一個桑塔納汽車配件門市，有時候和警察M一起喝酒。警察M有很多同學，小學一撥兒，初中一撥兒，高中一撥兒，並不是每個同學都在一起喝酒的，同朱胖子在一起喝酒，多少還有一些潛在的原因，一是朱胖子挺有意思的，他打小就口吃，用口吃開一些玩笑，顯得特別幽默。同朱胖子在一起，讓警察M感到輕鬆；另一個原因是朱胖子的姐姐，說是姐姐，實際上是朱胖子的孿生姊妹，搞不好是他們的父母一念之差，把朱胖子給排小了。警察M初一時開始了青春期，朱胖子的姐姐屬於第一個讓他心跳的女孩子，他甚至在睡覺前產生了很多幻想，幻想他和朱胖子的姐姐之間發生了床笫之事，是時，他覺得渾身發熱，口幹舌燥。那一時期，警察M還多次做了這樣的幻想，幻想有一天他功成名就，在路上遇到已經結了婚的“姐姐”，他會告訴朱胖子的姐姐，他本來是要娶她的，隻是，命運總是不公正的，這樣，朱胖子的姐姐一定傷心得要死。一晃，眨眨眼就十幾年過去了。警察M再次見到朱胖子，他們都成家立業，人過三十天過午了。有意思的是，警察M沒有功成名就，高考成績不理想，他隻考了一個警察專科學校，畢業後分配在派出所當民警，幾年戶籍，幾年外勤，直到去年才熬了個警長。而朱胖子的姐姐卻考上重點大學，畢業後留在大學團委，一步步地還當了大學學生處的副處長。警察M和朱胖子隔了十來年才接上了頭，由於有小時候的關係牽連著，所以，他們不陌生，很快就熱乎起來。有一次朱胖子的姐姐還托朱胖子找警察M幫忙，他們大學一位老師想把外甥的戶口掛在自己家的戶口上，警察M高高興興地幫著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