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腐潭裏的王朝(又名弄權)【096】(1 / 3)

南方異旱,上京異寒,唯有北方一如既往,論說天時地利倒也不缺,獨獨人和被攪合了。

長公主一大早被接回宮,且不提太醫圍繞可安好,偏偏本該死在局裏的異國王子此時此刻卻被五花大綁扔到了朝堂,武安王世子是世襲,論份是有資格站在朝堂上的,當他瞧見這五花大綁的死人活著站在了殿前時,麵上神情雖不見波瀾,內心卻早已翻騰起來!

究竟什麼人!這般壞事!

整個早朝,伯還心不在焉…

他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那是一個真璞玉,奈何出身不好。

怎麼個不好法?

還得從他爹的風流債說起。

當年他爹離京前,正值少年熱血期,又是皇室出身,隨便睡個宮女什麼的倒不稀奇,可諷刺的是他爹一夜荒唐的對象卻是個有出身的貴女,女方心中另有所屬,兩人都是被設計炮灰的倒黴屬性,一夜荒唐換來眾人皆知,隻得大事化小娶了吧?

可到最後,人沒娶成,皆因女方家裏落了罪,一下子成了庶民,本來武安王就覺得自己是被女方設計陷害臉麵過不去很是不滿,這一回給他個名正言順的機會最高興的當屬他自己,於是乎,孩子生下來成了私生子。

再不濟,也是他的兒,流的皇室血統,皇家兒子不流外,再一次成了武安王的心病,一個庶出長兒。

除了出身,這個長子可了不得,自幼聰穎異常,自然,這些身在上京的人是看不到,十四也是在原著寥寥幾筆裏側擊出的端倪。

男主曾在某一幕裏與女主說起過這個哥哥,說當今天下最深的城府當屬他這個哥哥,於是乎,後麵可想而知,沒有強大的對手如何彰顯男主角的更強大?與*oss鬥的死去活來,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壞蛋boss領盒飯。

如今,那個極難的寒冬將要過去,可淩寒卻不願意就此鬆開扼緊苦命兄妹的雙手,長公主伯姒剛救回宮中不出半個時辰,就在緊隨而至的血崩中失去了腹中骨肉,說是在牢獄裏被用刑太重,最終才導致的血崩,這剛撿回的命又隨著這突發事態徘徊在了閻王殿,眼見氣息越來越弱,無力回天,便是這時候的小皇帝也才剛從禁足令中解脫出來正好碰上了!

因長公主事故的刺激,他又發瘋病,一柄利刃當場便屠了一屋宮女、太監,繞過一眾驚嚇過度的太醫,拎著長劍便奪門而出,直衝朝堂一路殺了過去,宛若從血海裏爬出來的魔物,遍身戾氣,煞氣難擋。

正逢朝臣下朝回家,這一次,伯鉞瘋病發作的厲害,似早被伯姒血崩得場麵衝昏了頭腦,當著眾人的麵不由分說便捅死了兩員朝臣,還不提這混亂之中曾刺傷了幾多上前勸阻的臣子,著前腳還未完全離開宮門的相國折頭號令了禁衛軍擒下,臨去前,那殺紅的眼睛還惡狠狠地盯著老國相,那眼神叫人不寒直立,斷不懷疑若不是被人擒得死死動彈不得,必要飛衝上前將相國捅成個篩兒!

有人低低碎念“陛下這是瘋了嗎?”

瞧著地上前一刻還鮮活的兩朝臣血屍,有人匆匆來報,說是長公主血崩,不單孩子沒了,大人隻怕也要緊隨其後。

相國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事關重大,皇帝發瘋一事自己人見到倒也罷了,偏生當時的境況,下朝的武安王世子並未走遠,為求權利安穩,相國一並將武安王世子也給囚禁了起來,畢竟平日裏在深宮內發生什麼那是關起門來誰也看不到,偏偏在這人多嘴雜的朝堂之下,相國該頭疼如何將這事掩蓋下去…

這事鬧得動靜不小,縱使相黨有心包住,火苗子還是被有心人給看透了,其中自然包括那位悄然入京的‘貴人’。

看著去而複返的兩名手下,一文一武,他道:“看樣子,我得親自入宮一趟了。你二人繼續回相府辦事,暫時不要與我碰麵。”

小陳急勸不妥,在他看來,為了保一個不見得能保住的公主性命,提早暴露自己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魯莽!

武夫東子同樣也勸不當,理由是宮裏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主子一個人他不放心。

公子卻說:“伯姒乃伯鉞的命門,她若是死了,伯鉞再這麼瘋下去,必定要壞了我滿盤計劃,憑白做了武安王與他世子的嫁衣,倒不如放手搏一搏。縱使伯姒我救不回來,能近身穩住伯鉞也是好的,便退一步想,都是無用功,憑東子的身手,亦可全身而退。”

他有他的想法,從不是一個輕易會行錯步的人,每一步,看似簡簡單單,誰又知道他心底百轉千回的那些彎彎繞繞,那些一環扣一環的應對之法?

東子就算了,雖說與他相伴如此之久,畢竟頭腦簡單,人單純。可小陳作為跟在身邊的謀士,雖說時間並不長久,但真真一點沒看透他主子真正的不簡單之處,倒讓人有些惋惜,作為謀士,無論眼界還是算計什麼的,都到底太嫩了點。

若他真夠聰明,便會清楚,公子真正的心腹並不是他,從來不是。

進宮的時候,公子還在回憶當初那一封陌生的書信,能書下這麼一封信,信主人或許真的合了他的胃口,這樣一個人,真當作‘親戚’來看待,倒也沒什麼不行的,就眼前來看,還算湊合。

他有緣得幾位良師真傳,雖說醫術不咋地,但武功非他自誇,連心腹東子都渾然不曉的內力底子,可謂是天下無雙。

用內力吊著個腳踩在棺材蓋上的人,短期是沒為什麼問題的,何況世事多變化,這長公主經得住那麼多非人曆練,造化不定也是異於常人的,陰差陽錯撿回條命亦有可能。

當務之急,得先抓這‘同謀’一把,免她墜入萬劫不複。

公子忽而自語笑道:“看來,我還當得起你命中貴人了。”

半個時辰後。

因著帝王瘋起來太厲害,宮女們不敢近身伺候,禁衛將他擒來後深怕再出什麼幺蛾子,隻得將他五花大綁在了龍榻上,那一身沾惹了一袍血汙的明黃都未曾給換下,整個屋裏頓時彌漫開了血腥之氣。

“你倆去屋後守著,我倆在屋前,相爺下令以前,都仔細了,莫再出事。”

禁衛離開後,宮奴也跟著退出了屋子,那滿是戾氣的眼相比之前那會,顯得安分多了,少了許些眼白的血絲,少了幾些猙獰,變得平緩。

一個太醫匆匆行來,被禁衛攔下,太醫能說會道,幾番下來,倒也說服了禁衛,放他進來替陛下診脈,畢竟嘛,相國也沒說要怎麼對付傀儡皇帝,但不管怎樣,如今局麵朝中無可繼承大統的皇子,傀儡皇帝即便是發瘋了失格了,也都還是很重要的存在,當該讓大夫好好看看,能不能治好的。

這太醫入了屋,直奔龍榻,入目一見年輕皇帝被五花大綁又滿身是血的場景,不禁皺了皺眉,又搖了搖頭,當即上前恭敬探脈。

此人是伯鉞黨,算是個極稀罕的護皇正統忠臣,此刻自作主張前來,必是有要事相談,這一點伯鉞清楚。

即便是方才剛殺紅了眼,即便是有個扭曲的世界觀無法根除,也不能否認伯鉞當靜下來時的聰慧異常。

這一瞬間,他想過很多可能,最終還是開口,低沉又略沙啞的嗓音問:“長公主,可是去了?”

沒等太醫應話,伯鉞又繼續說道:“她素來愛潔,讓宮人給她洗幹淨了,不可沾著丁點血漬…”

“陛下,公主還活著。”說罷,他有意無意的瞄了一眼投影在窗戶外的影子,才繼續道:“也是公主的造化高,正巧武安王的庶長子遊曆途徑此地,那公子曾得淮安那位頗有名氣的神醫親傳醫典,相國得知後便將人請進了宮裏,不過一炷香多一點的時間,便保住了公主的脈象,可見盡得神醫真傳。下官這才能抽出空隙前來替陛下診脈。”

隻聽他又道:“此番雖說公主的脈象是暫時保住了,卻因之前血崩太急,此刻可以說是表麵上保住了脈象,卻也還算是沒渡過危機的境況,若是此時公主體內的熱血能再多幾分,情況便大不相同了,故而太醫院眾醫官都在盡心替公主配養血的方子,公主洪福齊天,必會好起來的,請陛下放寬心。”這是在暗示上回公主過血給皇帝,這回也可以反過來互救?

一邊說,他一邊恨鐵不成鋼般的用手指在伯鉞手心分別書畫‘陛下’與‘糊塗’兩字,想來是對他之前發瘋的事有些寒心。

想想也是,隱忍這麼多年過來了,卻在節骨眼上,在大事成以前,忽然一股子戾氣橫衝直撞的,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這是想與他的親姐姐一同下地獄去麼!

當時搶救血崩不止的長公主時他也在場,就因為知道長公主素來是皇帝的軟肋,他恨不得能代這位長公主去死,拚了也想將長公主救回,就是深怕自己的主子戾氣上頭,會壞事!

可沒想,自己的擔憂還是實現了,偏生那個節骨眼,滿屋是人,莫說私下悄悄相勸,便是打眼神他也不敢去暴露啊!

就因著不長眼的同行一句:陛下節哀,長公主這情況,大羅神仙也無力回天。

當場小皇帝就發瘋了!

若不是那一劍衝太醫砍來時恰恰被同行一推,也恰恰那一瞬間小皇帝的心智未全失,還認得出自己,收了那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