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多芬自己也說:“我是替人類釀造美酒的酒神。是我傳遞給人類一種狂熱的思想。”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像瓦格納所說的,想要在《第七交響曲》的終局內描繪一個酒神的慶祝會。但在這首豪放的鄉村狂歡曲中,確實看到了貝多芬佛蘭芒族的遺傳基因。在一個崇尚紀律和服從的國家,貝多芬那肆無忌憚的舉止言談,大多是源於他自身的這種家族血統。他的任何一部作品都沒有《第七交響曲》表現得那麼坦率,蘊含著狂放的力量。貝多芬在創作這部作品時,沒有任何的目的,僅僅是在作品中盡情發泄自己的精力,尋找期盼已久的歡樂。在《第八交響曲》中,雖然沒有很誇張地表現自己的力量,但呈現給世人一種奇特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似乎更能表現貝多芬創作的特點。整部作品將悲傷和滑稽融合在一起,交融著力士般的剛強和孩子般的任性。

1814年,貝多芬達到了幸運的頂點。在維也納會議上,他被視為歐洲的光榮。他在慶祝會上表現得非常活躍,親王們都對他尊敬有加,不停地奉承他,這使他感到很驕傲,並向他的好友申德勒吹噓他的威風。

這個時期,貝多芬仍對戰爭保持著極大的熱情。1813年,他創作了一首《威靈頓之勝利交響曲》;1814年年初,寫了一首戰鬥大合唱:《德意誌的再生》;1814年11月29日,他在各國君王麵前指揮了一支愛國歌曲:《光榮的時節》;1815年,他為攻陷巴黎寫了一首合唱:《大功告成》。這些應時應景的作品使他名聲大噪,超過了他其他的作品。布萊修斯·赫弗爾根據弗朗索瓦·勒特龍製作的雕刻,以及1813年弗蘭茲·克萊因所塑的臉型,生動形象地塑造了貝多芬在維也納會議上的神氣麵貌。他的臉像雄獅一般寬闊,布滿了皺紋,牙床緊咬著,一副憤怒而痛苦的表情,但世人更能從這幅雕像上看到貝多芬強大的意誌所在,是那種早年拿破侖式的意誌:“可惜我在戰場上不像在音樂裏那麼在行,否則我將戰勝他!”

真正屬於貝多芬的王國不在這個現實世界,恰如他寫給弗朗索瓦·特·布倫瑞克所說的:“我的王國是在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