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薛濤的才情(3 / 3)

與元稹見麵的當天夜裏,她就把自己毫無保留地獻給了心愛的人;第二天清早起來,還真情所致地作了一首《池上雙鳥》詩:

“雙棲綠池上,朝暮共飛還;更忙將趨日,同心蓮葉間。”

對此,多情公子元稹也盡能領略,深為薛濤那綺麗的情意而沉醉,這時他留下的一首詩就記載了這樣的情事:

“詩篇調態人皆有,細膩風光我獨知;月夜詠花憐暗淡,雨期題柳為歌欹。”

薛濤雖是受托與元稹交往,可倆人卻結下了一段真情。然而畢竟是萍水相緣,在元稹完成了蜀地的任務,離開成都返回京都時,兩人不得不揮淚分手。到這時為止,他們已在一起度過了一年如膠似漆的親密時日。元稹回到長安後,即托人捎來一首七律給薛濤:

“錦江滑膩峨嵋秀,生出文君與薛濤;言語巧似鸚鵡舌,文章分得鳳凰毛。紛紛辭客多停筆,個個公侯欲夢刀;別後相思隔煙水,葛蒲花發五雲高。”

元稹對薛濤的才情念念不忘,暗自稱奇,同時也直抒相思心意,可見他對成都那一年纏綿歲月還是頗寄真情的。

當時與薛濤交往的名流才子甚多,如白居易、牛僧儒、令狐楚、輩慶、張籍、杜牧、劉禹錫、張祜等,都與薛濤有詩文酬唱,但牽動她內心深情的卻隻有元稹一個。元稹離開蜀中後,薛濤朝思暮想,就象一個丈夫遠出的空閨女子一樣,等出滿懷的幽怨與渴盼。

起初還是沒心的相思和期盼,期望情人重續舊歡的時日;可是春去春歸,音信漸渺,薛濤越盼越失望,她甚至望著天上的雲彩、江畔的垂柳、院中的春花,都幻化成元稹的形象,與它們訴說離情之苦。她的一首《詠牡丹》,就是以牡丹擬人,在夜深露重中與盛開的花兒細訴衷情:

“去年零落暮春時,淚濕紅箋怨別離;常恐便同巫峽散,因何重有武陵期。傳情每問馨香得,不語還應彼此知;隻欲欄邊安枕席,夜深同花說相思。”

元稹實際也是一個負心漢,薛濤在錦江畔刻骨銘心地思念情郎,元稹卻又到浙西與年輕貌美的劉采春熱戀得如火如荼。風塵才女薛濤畢竟隻是他生命中的一支小插曲,他又何曾想過與她相伴終身呢!

流年如水,把對情人的期盼漸漸從薛濤心頭帶走,她知道不應該再等待什麼,經曆了這番冷熱波折,她的心似乎關閉得更緊了。除了參加一些推脫不掉的應酬外,她盡量閉門居家,借詩詞遣懷。薛濤的宅第濱臨風光秀美的浣花溪,閑來無事,她常用樂山特產的胭脂木來浸泡搗拌成漿,加上雲母粉,滲入玉津井的水,製成粉紅色的特殊紙張。紙麵上呈現出不規則的鬆花紋路,煞是清雅別致,她便用這種紙來謄寫自己作的詩,有時也送些詩箋給友人,人們把這種紙箋稱為“薛濤箋”。唐人喜用彩箋題詩或書寫小簡,其實都是學了薛濤的樣。

昔日交際場上的風光逐漸隨著芳顏風韻的流逝而流逝。已近暮年的薛濤,索性在遠郊築起吟詩樓,自己穿戴起女道士的裝束,隱居在樓中,遠遠離開了繁華如夢的交際場所。

薛濤活了七十多歲,在唐代已是非常高壽了。但薛濤這一生也不容易,在這麼多的權官中周旋應付,略有不慎,就要被責罰。

薛濤詩中留下的就有《罰赴邊有懷上韋令公(韋皋)》、《罰赴邊上武相公(武元衡)》、《十離詩》等詩作,由於本作實在要描述的故事太多,篇幅所限,就不一一為讀者摘錄了。

從這些詩作中,我們也能感受到,貌似一直左右逢源的薛濤,號稱“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春風總不如”的薛濤,美酒宴中作樂,薛濤箋上題詩的同時,她的內心也會有不安,也會有痛苦。

後來的節度使段文昌再邀她時,她寫了首詩說:“儂心猶道青春在,羞看飛蓬石鏡中。”婉拒了這類邀請。

薛濤一生少有才名,老得安樂,生前享高壽,身後有盛名。也算是不枉此生,但是她作為女人一生未嫁,也沒有孩子,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女人最大的遺憾。

薛濤死後,當時的劍南節度使段文昌為她親手題寫了墓誌銘,並在她的墓碑上刻上《西川女校書薛濤洪度之墓》(薛濤字洪度)。成都據說有一座叫望江樓的古跡,上麵對聯上寫道:

“古井冷斜陽,問幾樹枇杷,何處是校書門巷?大江橫曲檻,占一樓煙雨,要平分工部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