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林說:“走了,回娘家去了。”接著,他又歎了一聲,說:“唉,孩子還小……”
劉金鼎說:“老師呀,孩子的事你不用愁,孩子早晚是你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把事辦了,遲則生變。”
李德林一聽,覺得有道理,說:“那好,錢的事就拜托你了。說清楚,算我借的。”
劉金鼎說:“錢的事,你放心。下午五點以前,我讓人送來。”
出了門,劉金鼎就給謝之長打了個電話,他說:“老叔,給你個機會,準備一百萬現金,李省長有急用。”
可是,兩天後,徐亞男抱著孩子回來了,看上去還一臉喜色。她一進門就說:“球球他爸,孩子會背唐詩了。他姨父教他的。球球,給你爸背一個‘白日依山盡’……”
李德林拉開書房的門,從裏邊走出來,帶著一臉愁容說:“孩子先讓保姆看著。你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徐亞男跟著李德林進了書房,待門關上後,李德林說:“你坐,坐吧。”爾後,他打開放在書桌上的一個小皮箱,說:“錢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點點?明天咱就去辦手續吧。”
徐亞男一臉無辜地說:“辦啥手續?”
李德林說:“不是說好的麼?離婚。”
徐亞男說:“我說跟你離婚了麼?”
李德林望著她,心裏一沉。
徐亞男看了一眼桌上的小皮箱:“這是多少啊?”
李德林說:“一百萬,錢是我借的。你不是要一百萬麼?錢我給你湊齊了。”
徐亞男卻說:“我一個黃花閨女嫁給你,就是要跟你好好兒過日子的。我啥時說要離婚了?”
李德林氣不打一處來,說:“你?!……”
徐亞男看了看書桌上的錢,說:“球球他爸,這錢還是留著給球球當學費吧。要沒別的事,我做飯去了。”
李德林怒不可遏:“你站住。婚是一定要離!我一分鍾也不願跟你過了!必須離!”
徐亞男冷笑一聲,說:“行啊,離就離,錢上再加個零,我就跟你離。”說著,她把桌上的錢箱提在手裏,“這錢我先收著,等你攥夠了,咱就離。”說完,提上錢回臥室去了。
李德林愣愣地站在那裏,徐亞男果然變卦了。她是在刁難他,再加一個“0”,就是一千萬,他上哪兒去給她弄一千萬呢?
夜半時分,徐亞男穿著一身白色的真絲睡衣,披頭散發地闖進了書房。影影綽綽、朦朦朧朧地,突見床前立一人,鬼魂似的,李德林嚇了一跳。拉開燈,他抬眼一看,徐亞男在床頭前站著,手裏竟然掂著一把菜刀!
李德林慌忙坐起,說:“你瘋了?!”
徐亞男惡狠狠地說:“早晚也是個死,我先給你試試刀……”說著,她撩開衣袖,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刀,一條鮮紅的血線立時就濺出來了!
李德林慌忙從床上爬起來,按住她的手,說:“你,你……冷靜,你冷靜。你坐下來,咱好好談。還有孩子呢,是不是?”說著,也來不及找鞋了,就光著腳跑出去,四下裏扒著找到紗布,給她包上。
徐亞男仍站在那裏,說:“兩眼一閉,一了百了。孩子,你還會想孩子?”
李德林說:“你坐下,你先坐下……”
徐亞男說:“要想離婚,還有一條路,兩條路任你選。”
李德林說:“你說。”
徐亞男說:“我這兒有個小本兒,我把它交上去,你就等著住監獄吧。”
李德林一驚,說:“啥、啥小本兒?”
徐亞男舉了舉左手裏攥著的小記事本,說:“逢年過節,孩子滿月,還有你爹生病住院收的禮錢,一筆一筆,我都給你記著呢。”
李德林氣急敗壞地說:“誰讓你收了?”
徐亞男說:“你,就是你讓我收的。”
聽她這麼一說,李德林徹底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