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久了，兩人還是說一些話的。李德林會給她講他在美國讀書的事情。當他談起他的猶太人導師，講維尼教授講課時的神情……說到這裏的時候，王小美微微地笑了，識趣地接上一句：“我，李德林，來自中國。”李德林也笑了：“對，就是這樣。維尼教授揮動著兩隻手，說：‘大聲，你要大聲說出來。’他還說：‘要相信自己。’”
這時候，王小美說：“有一本書，也是美國人寫的，《老人與海》。你看過麼？”
李德林說：“噢，海明威的。看過，當然看過。”
王小美說：“一個打魚的老人，出海八十四天，一無所獲……”
李德林說：“是啊，一個老人，與大海搏鬥，與鯊魚搏鬥，雖敗猶榮……”
王小美說：“雖然兩手空空，他還是回來了。”
李德林說：“是啊，回來了。”
王小美說：“像大海一樣，安靜，憂傷。”
李德林說：“人都會經曆失敗，像命運一樣。不過，那是一個又一個的逗號……”
王小美說：“逗號麼？”
李德林說：“逗號。”
王小美說：“逗號好。”
李德林說：“還是你說得好：安靜，憂傷。”過了一會兒，他又補充說：“和你坐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王小美說：“是麼？”
李德林說：“是……”接著，他又趕忙說：“不，不完全對。我得修正一下，跟你坐在一起，是安詳。”
此後，每次開完會，李德林就會忍不住跑到王小美這裏坐一坐。
有時候，坐的時間長了，李德林不由得會晃一晃脖頸。晃的時候，他的頸椎會“哢哢”地響。此刻，王小美站起身來，說：“你的頸椎有問題，我給你按按。”說著，就站在他身後，兩手放在他的脖頸處，從“肩井”開始按起，接著是“大抒”“大椎”“風池”，一個穴位一個穴位走……那手先是有一點點涼，涼潤潤的，彈彈的，像羽毛一樣輕柔，慢慢就重了。按著，她說：“麻麼？”他回道：“麻。”她說：“你閉上眼。”他聽話地閉上眼睛，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麼會這一手？”她說：“我生病的時候，學過一段中醫。以前，我也給我父親按過。”他說：“真好，真舒服。”
兩人之間，誰也沒有暗示過什麼，就這麼坐著，坐著，偶爾給他按一按頸椎……後來，有一天，不知怎的，他抓住了她的手。她說：“怎麼了？”他喃喃地說：“小美，小美，小美呀……”她蹲下身來，問：“疼麼？”可是，當兩人目光相對的時候，她卻發現他淚流滿麵。
王小美順從地依著他在沙發上坐下來，兩手抱住了他的頭。他喃喃地說：“怎麼不讓我早一點認識你呢？”
她說：“都當省長了，還是一身的孩子氣。”
他說：“傻氣吧？”
她說：“傻氣。”
他說：“你的手真軟，像烙鐵。”
坐久了，兩人還是說一些話的。李德林會給她講他在美國讀書的事情。當他談起他的猶太人導師，講維尼教授講課時的神情……說到這裏的時候，王小美微微地笑了，識趣地接上一句：“我，李德林，來自中國。”李德林也笑了：“對，就是這樣。維尼教授揮動著兩隻手，說：‘大聲，你要大聲說出來。’他還說：‘要相信自己。’”
這時候，王小美說：“有一本書，也是美國人寫的，《老人與海》。你看過麼？”
李德林說：“噢，海明威的。看過，當然看過。”
王小美說：“一個打魚的老人，出海八十四天，一無所獲……”
李德林說：“是啊，一個老人，與大海搏鬥，與鯊魚搏鬥，雖敗猶榮……”
王小美說：“雖然兩手空空，他還是回來了。”
李德林說：“是啊，回來了。”
王小美說：“像大海一樣，安靜，憂傷。”
李德林說：“人都會經曆失敗，像命運一樣。不過，那是一個又一個的逗號……”
王小美說：“逗號麼？”
李德林說：“逗號。”
王小美說：“逗號好。”
李德林說：“還是你說得好：安靜，憂傷。”過了一會兒，他又補充說：“和你坐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王小美說：“是麼？”
李德林說：“是……”接著，他又趕忙說：“不，不完全對。我得修正一下，跟你坐在一起，是安詳。”
此後，每次開完會，李德林就會忍不住跑到王小美這裏坐一坐。
有時候，坐的時間長了，李德林不由得會晃一晃脖頸。晃的時候，他的頸椎會“哢哢”地響。此刻，王小美站起身來，說：“你的頸椎有問題，我給你按按。”說著，就站在他身後，兩手放在他的脖頸處，從“肩井”開始按起，接著是“大抒”“大椎”“風池”，一個穴位一個穴位走……那手先是有一點點涼，涼潤潤的，彈彈的，像羽毛一樣輕柔，慢慢就重了。按著，她說：“麻麼？”他回道：“麻。”她說：“你閉上眼。”他聽話地閉上眼睛，還是忍不住問：“你怎麼會這一手？”她說：“我生病的時候，學過一段中醫。以前，我也給我父親按過。”他說：“真好，真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