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板上是畫了達芬奇還是畢加索了,這麼好看,來,借我看看?”突然繞在肩頭的胳膊上傳來熟悉的味道,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場合,左駿的出場總是一樣的不正經。到現在溫昕還是不清楚左駿上次那麼做的理由,可她清楚一點,和他悶騷外露的鎖骨不一樣,左駿人沒有表現的那麼花。
溫昕拍掉他的手,退後一步和左駿拉開距離,“左大少病了也該去私人醫院,怎麼來這兒了?”
“我是可以去私人醫院,但私人醫院好像沒人需要這個吧?”一個包裝精良的塑料小盒子裏裝的,正是讓溫昕撓頭不已的藥。數目不清,但絕對夠苗苗康複用的。溫昕整個人都愣了。
“想要?想要就拿去!”一個弧度細微的拋物線,盒子落進了溫昕懷裏,趁她發怔的時候,左駿抖了抖袖口,邊離開邊說:“想感謝的話就以身相許,其他的本人概不接受哈……”
黑襯衣下身形健美的體格,隨著他一步步的離開若隱若現地顯露,溫昕說出“不正經”三個字時,心裏什麼東西卻鬆動了。
人不可貌相,狼皮下麵的左駿還算善良。
終於到了劉冬出院那天,陰霾了整月的C市上空終於出現了第一個大太陽。眯眼仰頭看著天,溫昕對一旁的左柚說:“左柚你個大嘴巴。”
也是事後知道是大哥出手的左柚臉變了幾變後叫屈,“嫂子我哪知道和朋友打電話借錢的時候會被大哥聽到呢?”
柚子的零花從一開始就是受控製的,每月定期支取,她那個性格,想有存款基本是不可能。想著怎麼轉移掉尷尬的左柚換了個話題,她指頭掃著溫昕的臉頰說,“嫂子,洪水基本退了,我哥也快回來了哦!”
是啊,他總算要回來了,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溫昕撐得渾身上下的筋骨都快斷了。
厲銘辰,你知道我在想你嗎?溫昕望著遠處湛青色的天空,微笑。
可越盼什麼,似乎就越不來什麼。她明明等的是厲銘辰,來的卻是厲銘辰的媽媽……以及魏躍的媽媽。
萬博五樓的一間私人辦公間裏,溫昕瞧著並排坐在一起的嚴美和佟儷倆人,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句有意思的成語,雖然拿它用在兩個長輩身上略顯不敬,但溫昕仍然覺得很貼切——狼狽為奸。
“溫昕,之前的事情是阿姨做得不對,阿姨看得出你是個很有韌性的孩子,阿姨決定不反對你和銘辰了,但是這之前,我朋友,你也認識的,就是這位魏夫人,她想求你幫個忙。她覺得這件事如果不讓我知道,會對你和銘辰將來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今天就要我和她一起來的。”
溫昕抿緊嘴唇,看戲一樣看著嚴美和佟儷。一個強勢了半輩子的鐵腕女人能主動和她認輸,溫昕要是真信了,她就傻了。見溫昕沒說話,佟儷擦了下眼角,“心啊,魏躍下星期去美國做手術,但醫生說他情緒不好,就這樣上手術台危險會增大很多,阿姨是想……阿姨想你能不能來陪陪阿躍,我就這麼一個兒子……”
佟儷捂臉慟哭的樣子非但沒挽起溫昕絲毫的同情,反而讓皺眉中的她想起了過去的往事。當時也是這麼一間房,這麼一麵牆,牆上也是掛著這樣一麵圓鍾,滴答滴答走著,而哭泣的人是她。
爸爸治壞了人,佟儷帶人來鬧,耳邊縈繞的不是罵聲就是東西破碎的聲音。
現實中,門也的確“砰”一聲從外麵被“打”開了,說“打”卻是低估了厲少校的力氣。
萬博結實的門板在厲銘辰忽悠忽悠閃了兩下後靜止,飄落的樣子好像它是厲銘辰隨手撣掉的一片樹葉一樣。“嚴女士,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什麼的。”
一、幹涉他的生活;二、安排他的生活;三、頻繁出現在他生活裏。這三條是厲銘辰軍校畢業那年,她去嚴光裕家給厲銘辰安排部隊時厲銘辰對她說的。
這麼些年了,嚴美以為兒子大了,不會像小時候那麼怪自己了,可沒想到……嚴美臉色蒼白地看著比自己預期要早回來近三天的兒子進來,帶著人出去,全過程,她頭皮發麻,大腦嗡嗡響,好像不像自己的。
嚴美難過,佟儷心裏惦記的還是自己的事,魏躍的確是沒溫昕不成,可她還沒開腔,嚴美早踩著高跟鞋“咚咚咚”地追出門去。
溫昕靠在厲銘辰懷裏,鼻間嗅到的全是濕泥和汗臭味,卻絲毫不介意,臉一偏直接在他衣服上蹭了蹭。將近一個月沒好好合眼的少校被小女人這親密的舉動一親近,臉有些硬,“這是能鬧的地方嗎?”
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溫昕悄悄把手探進他手心裏撓他癢癢,“厲銘辰,幸好你平安回來了……”
小兩口正溫柔繾綣著,嚴美從身後趕了上來,“銘辰,媽媽真沒別的意思,魏躍手術需要人陪,溫昕是最合適的人選。”
“嚴女士,既然你那麼關心那人的死活,幹脆好人做到底,把那些什麼見了鬼的專家請到這兒來,那樣不僅溫昕能陪魏先生,咱們這些熱心腸都能陪了,我這主意不錯吧?”兒子的眼光太過犀利,犀利到嚴美試圖依靠兩地來分開兩人的辦法被他看個透徹。
“厲銘辰,你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直接被男人拉走的溫昕不信厲銘辰就剛剛在門口站那麼一會兒,聽那麼幾句,就能知道他老媽的全部做法和打算。可厲銘辰卻承認得大方,“我是誰,以前可是做過偵查營營長的人,所以以後最好別瞞我什麼!不然被我發現了……”
厲少校笑了兩聲,他才不會告訴她,預計的行程之所以提前了,是因為有兩個家夥給他告密的關係。萬博門口,趁著她不注意,厲少校直接伸手把媳婦兒撈上了高高的越野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