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拚湊的詩句(3 / 3)

“賊喊捉賊的事情多了去了,”辜智川詰問他道:“好吧,退一萬步說,就算他不是‘X先生’,他一樣可以是與‘X先生’相似的間諜。不然你告訴我,他為什麼會憑空消失不見呢?真是活見鬼,我才不信有人能夠在我們重案隊的嚴密監控下不留任何痕跡就綁走了兩個成年人。我敢打賭,他們是自己溜走的,目的是為了擺脫我們的視線,因為他們要做的事情不能讓我們知道。說起來,華文舟跟隨董小妮下樓這件事,我聽說之後就很疑惑:這麼巧他就能救人一命?他哪裏來的第六感?現在兩個人又同時消失,真是環環相扣!我大概明白了,這是他自編自導的一場苦肉計,他要騙取董小妮的信任,拿走他想要的東西——沒有問題,燕南菲留下的秘密就在董小妮的手上。”

“董小妮如果掌握了秘密,為什麼不告訴警察?”成若問道。

“她不肯告訴警察,自然有她的理由,”辜智川看了孟蘇臣一眼,見他一言不發,知道對自己是默許的,於是說得更加起勁:“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們。孟隊,我建議立刻尋求巡警隊的配合,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兩個人找出來。晚了,隻怕會出大事。”

孟蘇臣看了成若一眼,搖了搖頭,他並沒有完全讚成辜智川,似乎激進了一點?隻是一時半會兒他也沒有想清楚,究竟應不應該照辜智川的建議去做,便把皮球踢給郭邦佑,問道:“郭隊,你覺得呢?”

郭邦佑拍了拍鄒文長的肩膀,說道:“去做!”鄒文長明白他的意思,說的是:事不宜遲,你馬上照小辜的話去做。

成若頹然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呐喊:“你們錯了,絕對錯了!華文舟不可能是間諜!我們一起並肩戰鬥過,我了解他的為人,我比相信自己還要相信他。”

成若終於還是一言不發,杭州的同僚們顯然已經堅信了他們的判斷,沒有找到華文舟之前,成若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華文舟,你到底去哪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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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成若便知道,辜智川起碼有一個判斷完全正確:華文舟和董小妮的確都是自己溜走的。

他們使用的方法簡單得出人意料。尤其是華文舟,就在成若與辜智川爭論不休的時候,他正大搖大擺從監控室大門外走過,他踩在我們的心理盲點上,走向了一段五彩斑斕又風急火高的冒險。

事情是這樣:華文舟醒來之後,董小妮送來了花籃和果籃,華文舟在果籃裏發現了一張紙條,乃董小妮親筆所寫:

華大哥:明天上午8點半,城站兩岸咖啡十號桌見麵。姐姐的秘密不能讓警察知道,你一定要一個人來,事關重大,切記!切記!

花籃裏則藏著一個老式諾基亞手機,華文舟悄悄取出來看,裏麵隻存了一個號碼,已經被標注成為“小妮”。

董小妮的行為深深撩動了華文舟的興致,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就決定照她說的去做。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冰山一角的下麵,可能是他想象不到的奇觀妙景,不去看看恐怕會抱憾終身。他借口散步,下床在十四樓走廊上來回走了一圈,就這一圈,他已完全摸清了所處環境以及攝像頭位置,一套金蟬脫殼的方案在腦海中迅速形成。

淩晨4點過,華文舟趁所有人不注意,悄悄溜到隔壁空置的1409病房裏(攝像頭遠在拐角處,拍攝不過來),躲在了床底下。鄒文龍、孟蘇臣、郭邦佑等人相繼來到1407,他都聽得一清二楚。警方調出監控,所有人馬聚集到了監控室,他才從從容容走出燈下黑,掛起口罩,昂首挺胸自大門離開。他還專門跑到路邊小賣部買了一頂帽子,遮住了頭部的傷口,這才伸手攔下一輛路過的出租車。

早晨7點過,杭城已是車水馬龍,不少路口都開始了新的一天舊的擁堵。華文舟比預計的晚到了一點,盡管如此,他推開兩岸咖啡大門時,手機顯示不過8:20,距離紙條上的8:30還早了十分鍾。

十號桌是靠窗最裏麵的一個位置,上麵放著“預約”的牌子,但並沒有人。華文舟伸了個懶腰,一身鬆快地坐下,要了一杯拿鐵和兩樣小吃,優哉遊哉地等待董小妮的出現。

8點半轉眼就到,諾基亞手機準時響起,正是董小妮打來的。

“華大哥,謝謝你的配合。你把桌上的台燈挪開,看到車票和身份證沒?對,9點24分杭州東站到上海虹橋,你現在動身,坐地鐵一號線趕去東站,時間綽綽有餘。”說完,“啪”地掛掉了電話。

華文舟拿起身份證一看,是一位出生於1978年6月,名叫譚振俠的人,戶籍地址是佛山某地,照片晃眼一看,跟自己頗有幾分神似。董小妮知道自己說話一口濃濃粵港味,特意找來這麼一號的人物。如此精心安排,更加證明了事關重大。華文舟不敢怠慢,立刻付賬,在上班高峰的人山人海中,拚命擠上了地鐵車廂。

華文舟離開咖啡店之後僅僅過了十幾分鍾,兩名巡警就拿著他的照片找到了店長,接下來長達一個小時的時間裏,20多位便衣把城站候車室裏裏外外翻了個遍,連垃圾箱也沒有放過,到底也沒能發現他的蹤跡。

9點20分,華文舟登上了G42號高鐵,找到座位座下,這是右側兩座中靠走廊的位置,靠窗的位置並沒有人。華文舟猜想董小妮很快就會突然出現,坐到自己身邊,講述一切前因後果。不得不說,他失望了,列車很快就啟動,空著的座位就這麼一直空著,一個小時之後抵達虹橋,董小妮也始終沒有露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