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片,以“細數十年事,十處過中秋”起首,寫詞人對於十年漂泊中所過中秋的回顧,為後文的今昔對比作鋪墊。接下來筆鋒一轉,“今年新夢”,開始寫今年的聚會豪情。古人不見,黃鶴難留,我遊至此,不亦仙乎,“新夢”、“忽到”寫詞人也像乘著鶴一樣飄然來去。“老子”三句,詞人自比庚亮,再現幾百年前的南樓盛會。最後兩句寫月,景中含情,不光月色皎潔,就連人的心也陶然而樂。這樣的月夜,會讓望月之人感慨萬千,超脫凡俗,這裏畢竟是曾經的仙遊之地啊!
下片仍是對月色的描寫。浩翰的長空之上,一輪明月高懸,詞人的思緒亦被這美景所牽引,進入一個縹緲、迷離的境界之中,可這時詞人心底關於山河破碎的記憶忽然出現,“關河離合”一句,寫詞人的思緒終於又回到現實之中,情緒飛轉直下,詞意跌宕起伏。隨後寫詞人對自身遭際的感慨,壯誌雄心徒在,身老一事無成,於此也可以看出詞人對仕途的厭倦。
這首詞寫詞人賞月時的所見所感,運筆輕鬆寫意,情感真摯動人,字裏行間可見詞人曠達、超脫的胸襟,頗值得玩味。
【宋詞地圖】
南樓:遺址在今武昌黃鶴山上。
鵲橋仙·七夕
【原文】
雙星①良夜,耕慵織懶,應被群仙相妒。娟娟②月姊滿眉顰,更無奈、風姨③吹雨。
相逢草草,爭如休見,重攪別離心緒。新歡不抵舊愁多,倒添了、新愁歸去。
【注釋】
①雙星:指牽牛星和織女星。
②娟娟:姣好的樣子。
③風姨:傳說中掌管風的天神。
【譯文】
在七夕良夜,牛郎無心耕種,織女無心紡織。他們急著相會,惹起了天上眾仙女的妒忌。娟秀的嫦娥看後都緊皺蛾眉,更無法責怪風神吹來了雲雨!
但這匆忙而短暫的相會,又比不相見好多少呢,不過是重新喚起他們的離愁別緒。這短暫相見帶來的歡樂無法與原來的憂愁相比,反倒又增添了一些新愁隨二人回去。
【鑒賞】
古往今來,牛郎織女的神話傳說,成就了多少歌詠愛情的名篇傑作。而在眾多的佳作當中,這首《鵲橋仙》可謂獨樹一幟,具有特別的意義。
“雙星良夜,耕慵織懶,應被群仙相妒”,開篇三句點明時間,以“群仙”的心理描寫烘托出七夕的氣氛,視角獨特,效果明顯,同時又自然引出牛郎織女的故事。隨後三句緊接上文:嫦娥因之蛾眉緊蹙,風姨因之興風吹雨,這是她們嫉妒牛郎織女的具體表現。詞人構思新穎,妙句天成。
下片視角轉換,從牛郎織女的角度切入。開始三句,對他們相會的情景並不著過多筆墨,隻是一點而過,對鵲橋離別的場景更是略而不談,詞人的筆觸直接深入到牛郎織女的內心世界。七夕一會,短暫的相見讓人離恨無窮,還不如不見。此情此景,已經超出神話的範疇,轉入人間離情。最後三句更深一步,突出這樣的悲劇在天上人間代代上演,沒有窮盡。而現實中與神話相對應的,就是夫妻的兩地分離。詞人著重強調的是,神對這樣的境況尚且無奈,更何況是世俗之人。
這首詞用語樸實,富含想象。詞中融入了詞人對神話、對人生的感悟,手法獨到,構思精妙,堪稱匠心獨運、妙筆生花。
霜天曉角·梅
【原文】
晚晴風歇,一夜春威①折。脈脈花疏天淡,雲來去、數枝雪。
勝絕,愁亦絕,此情誰共說。惟有兩行低雁,知人倚②、畫樓月。
【注釋】
①春威:即春寒料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