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璧微微詫異,他說話有理有據,邏輯清晰,雖然有些囉嗦,但用詞恰當,不像這裏大多數人粗俗混亂、張口髒話。而且,他還有個兒子。
“你叫什麼?”祁連璧問他。
男人看了程老一眼,得到程老允許後,方才怯懦地說,“李駐,駐軍的駐,別人都叫我柱子。”
祁連璧覺得他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但查案要緊,不是探聽別人過去的時候,所以問道,“王蒜頭失蹤前有什麼異常嗎?”
“他那兩天臉色一直不好,蠟黃蠟黃的,跟便秘似的,”年輕人說,“問他咋了,他也不說,不會是病死了吧。”
“他要是病死了,這裏的人能不知道?”或許老人都避諱“死”字,程老口氣有點衝。
“那有啥稀罕,老狗快死的時候不是自己找個地兒躺著,人不也一樣!”年輕人情商感人。
“說誰老狗呢!”程老徹底怒了。
“不就開個玩笑嘛”年輕人訕訕。
“程老,別生氣了,”那個老實男人說,“王蒜頭那兩天可能是沒睡好,我不是住他隔壁麼,總聽見他半夜哼哼唧唧,應該是真病了,就是沒跟咱們說。”
程老歎口氣,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是啊,說了能咋樣,又沒錢治。”
“王蒜頭住的……房間裏沒有其他人了嗎?”許初說。
“原先有瘸子黃給他作伴,後來就他一個人。”
“可是我看那邊的房間裏有十來個人。”許初指著劉伯住的集裝箱。
“咱這兒是按先來後到分的,也就是你們說的資曆,我來的最早,所以一個人住一間,王蒜頭本來也一個人一間,但瘸子黃來之後,他腿不好,得人照應,就讓他住到王蒜頭那兒了。老劉嘛,他不講究,自己挑的地兒。”
“喇叭原先跟您住?”祁連璧問。
“是,他一個小孩子,總不能跟那些混不吝擠一塊,他們要是半夜翻個身踢個腿,喇叭爬都爬不起來。”
“所以,喇叭生日那晚住在王蒜頭和瘸子黃的房間純屬偶然?”祁連璧總覺得喇叭的消失和住的地方存在聯係。
瘸子黃的消失應該也和那晚脫不了幹係。
“也不算,我這老身子骨,毛病多,平常病一犯,喇叭就去那屋睡,那回我是咳了好幾天了,喇叭被我吵得睡不著,白天沒精神,我讓他去找王蒜頭,他抱著我的腿死活不肯去,孩子啊,心地最幹淨,誰對他好,他心裏門清,”程老自豪而感動地說,“後來實在沒法子,他正長身體,哪能熬夜,我就強行把他趕過去了。”
“除了依賴您,有沒有別的原因讓他不願意去王蒜頭的房間?”
“應該是因為瘸子黃,他整天拉著個大長臉,孩子能不害怕嗎?對了,還有,王蒜頭打呼嚕,打得震天響,他一睡著,我們這片的人基本都得被吵醒。”
許初忍不住噗嗤一笑。
“第四個呢?”祁連璧將話題拉回正軌。
祁連璧微微詫異,他說話有理有據,邏輯清晰,雖然有些囉嗦,但用詞恰當,不像這裏大多數人粗俗混亂、張口髒話。而且,他還有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