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們確實疏離了很多年。但是你要知道,兒子,這天下做娘的,絕不會去害自己親生的孩子。”
見蕭珩沒有回應,老郡王妃站起來,“阿珩,你聽到娘說的嗎?”
蕭珩看著虛空,終於開口,“你不會害我,你會在別人害我的時候,什麼也不會做。”
假如,他真的被送到淩琅閣人說的那些地方,想必老郡王妃不會承認的。
隻會掩蓋住這樣的醜事。
老郡王妃沒說話。
“這麼多年過去,一直都是這樣,母親,你一點都沒變。”蕭珩低沉的聲音,仿佛從寒潭裏流出。
“不論是我還是兄長,對你來說不過是個附屬品,你對我沒有母親該有的責任感。”
“我好,你無所謂,我淪落,你就在一旁看著。”
“我是你隨時都可以被舍棄的,就和當年一樣。”
老郡王妃踉蹌著想要撲上來,被蕭珩身後的甲一上前攔住。
“不是這樣的。不是的……當年……“
蕭珩輕笑,“我和兄長的意願,性命都放在你自己的意願,利益,性命,甚至你的娘家之後。”
“所以,你勾連淩琅閣的人要暗殺我也好,要送我去小倌館也好,甚至是山林裏自身自滅也好,我都不會太意外。”
老郡王妃被說的麵皮發紫,大叫起來,“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這麼做的。”
蕭珩背過身去,“這一次,我還了你的生恩。”
“你帶著你的兒子在這座府邸可以繼續過下去,隻是,希望下一次考驗來臨,不要忘記你今日說的話。”
他大步跨下台階,出了王府,跨馬揚鞭。
阿琅的思緒被蕭珩弄的亂得很,心情也很複雜,心裏一想到最近碰的事情,就沉甸甸的。
原本看起來生氣勃勃的人,這會也宛如失去水的魚兒,沒了活力。
她轉過身去,上馬車,她怕自己會拿著蕭珩發脾氣。
才剛上馬車,蕭珩也跟著上了馬車。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
“剛剛是我不對。”
阿琅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在這裏。
蕭珩又說,“剛剛我應該上去給她十巴掌,打爛她的臉皮。”
阿琅還以為他就是諷刺她幾句,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想要動真格的。
蕭珩頓了一下,又道,“上次曾同你說過我被人救的事,我最近發現了那個‘小騙子’的蹤跡了。”
阿琅原本的話突然卡在喉嚨,有些冷汗冒出來。
江叔江嬸上京,那匹馬兒自然也帶到了上京,如今正在城東院子的馬廄裏悠閑地呆著呢。
阿琅有些心虛地看了眼蕭珩,看著那張俊麵,又把眼神給挪開。
蕭珩悄悄地彎了彎唇角,見好就收,再沒說話。
回到宮裏,皇後娘娘聽了派去宮人的稟報,頓時氣壞了,晚飯都少吃了一碗。
之後為了補償自己那少吃了的一碗飯,她把皇帝的私庫都翻了一遍。
總之,把好的,貴的,稀有的,都搬出來給了阿琅。
不僅皇帝私庫的東西,還讓禦造監的人去各地采買新東西。
總之,要讓所有人知道,阿琅那是有人疼愛的,不要隨便欺負。
…*
因為帝後鬆口七皇子和婉妤的婚事,原本被皇後禁足的淑妃也被放了出來。
既然帝後沒有賜婚,那就不會派禮部官員去操辦這場婚事。
淑妃隻有七皇子這個兒子,雖然沒有從宮中討來賜婚的旨意,不過淑妃是除去皇後之外,唯一有孩子的嬪妃。
也算是宮裏比較得意的人了。
太子病弱,不能成婚,七皇子的婚事就特別的引人注目。
淑妃就想著把這婚事給弄的風風光光的。
她仿佛要把那些壓抑的,七皇子不能封王的怨氣都發泄在這場婚事裏。
讓人知道七皇子的風光。
因此,讓人去侯府下聘時,赫赫揚揚無數的聘禮,風光無限。
靖安侯府因為這門婚事越發榮耀體麵。
隻不過,唯一不好的是,欽天監傳來合婚期的時候,最近一年都合不到好日子,得兩年後才有好日子。
最近倒是有個好日子,不過,那是兩個月後。
按照淑妃的意思,這日子太近了,沒辦法辦得隆重。
不隆重,那就配不上七皇子的身份。
所以,淑妃給否了。
兩年後就兩年後,大不了給七皇子多安排些侍妾就是了。
靖安侯府裏,婉妤聽到外頭傳進來的消息,麵色陰沉沉的。
兩年後……
到時候還不知道有什麼變故呢。
她可沒忘記,丞相府可是對七皇子虎視眈眈的。
韓明珠看起來淡淡的,還不知道怎麼想往七皇子府裏鑽。
絕對不能這樣。
隻是兩個月,讓她淒淒慘慘的嫁入到侯府,那也是不行的。
顯得她太不值錢。
婉妤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掙紮了一下。
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
阿琅在皇後宮裏住了下來,皇後對她放鬆了不少。
她就多了很多空閑的時間,這些時間,她大多都在皇後的藏書閣裏度過。
皇後的藏書閣不算大,不過才兩間房。
阿琅準備花些時間把這兩間房的書都看一遍。
這日用了早膳,她又去了書房,按照昨日的進度,抽出一本書來。
誰知,抽出一本書,帶出了夾在中間的一副畫軸。
阿琅彎腰去撿,拍拍上頭的灰塵,展開畫軸。
先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幾個大字。
阿雪小像。
阿雪!
阿琅的心突然砰砰砰跳得極快。
這是皇後的筆跡。
她從來沒見過生母的畫像,自己沒提,別人也沒想過要給她看。
今日終於得見了嗎?
她靠在書櫃上,慢慢地展開畫像。
隻是,當畫像展開在她的麵前時,她險些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