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現在？”
“正在搶救中。”老人突然抬起頭看了看徐白臉，“幸虧隻是屍氣，要是血裏麵中了屍毒就麻煩了。”
“那……那現在怎麼辦？”我想了想又問，“還能救過來麼？”
老趙接過我的話說：“我以前總聽人說啥血牙能夠驅屍氣，拔屍毒，不過血牙這東西到底是啥玩意兒，我還得回京問問我們這行前輩去。”
“村長”點點頭，說：“血牙是一種特殊屍體的犬齒，據說裏麵存在著某種變異的牙管毒素，能夠吸附屍毒，可是這東西非常罕見。”
沒等我們發問，他起身從辦公桌上拿起一疊資料：“不過很巧，我們最近發現了一處有可能存在著血牙屍體的地點，因為人手不夠，本來並沒有立刻動手的打算，可是現在，或許得去看看了。”
我接過“村長”手中的資料胡亂翻著，嘴裏忙不迭地應道：“如果可以的話，我跟他也能去……”我指了指身旁的老趙，卻被他一把攥住。
“呃……那個……老爺子，”老趙打了個哈哈，“既然是高老板的事兒，那我們於情於理都得幫，可是咱得先把話說明白，要是真能從裏麵摸出來點東西，怎麼算？”
還沒等我說話，“村長”就輕輕笑了笑：“如果真的能帶出來冥器，就算你們自己的，到時候要是願意出手，我還全權收購。還有之前你們帶回來的元代玉附麵和晉國的古玉帛書，等你們回來的時候，都一並結算。”
“成！”老趙打了個響指，“那個鬥兒在哪兒呢？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德國。現在。”
“啥？”別說老趙沒反應過來，連我聽得都是一愣：“德國？”我看著滿紙奇形怪狀的行進路線和外文說明，以及後幾頁假想出的墓室結構，不禁愕然。
“準確地說，是德國巴伐利亞州的波鴻市。”“村長”一本正經地對著我手中的資料指點，跳過讓人眼花繚亂的數據直接指出一行地名給我看。
“會不會太倉促了點，”老趙思索著，“還有，我們的護照怎麼辦？”
“偽造的身份證明馬上就送來，你們三個乘午夜的班機飛走，到地方後會有專人幫你們準備裝備。”老人端坐在沙發上，緩緩說出的話卻讓人不由得產生一種急迫感，“假如你們五天之內回不來的話，小高就危險了。”
四十
從清水灣的打撈公司出來，我跟老趙連回酒店取行李的時間都沒有，就匆匆忙忙地揣著兩張偽造的護照上路了，同行的當然還有徐白臉。而每每一想到這兒我就特別放心，假如這趟隻有我跟老趙的話，別說救高胖子了，連我們自己能不能安全回來都是個問題。
去機場的路上，我一邊心不在焉地翻看著手中的資料，一邊跟老趙胡侃。這還是我們第一次去國外幹這種行當，用老趙的話說就是倆沒工作經驗的雛兒。不過他倒是一點都不怵，坐在我旁邊對著幾張假想出來的墓室剖麵圖不屑一顧：“也不過如此，老外的技術哪能跟我們比，這規模充其量就相當於一個晚清的貴族，還是破落的那種。”老趙滿不在乎地甩著那幾張紙。
我沒說話，盯著剛剛發出去的短信怔怔出神，倒是前排開車的徐白臉不痛不癢地回了一句：“不要大意，凡事小心些。”
“呦，我都忘問了，”老趙把頭伸到前麵，“徐小哥，你以前進過洋鬼子的鬥兒沒？”
“沒有，我隻做過一些簡單的考察工作，具體的操作不歸我管。”徐白臉專心致誌地開著車。
我突然想起了什麼，緊跟著問道：“對了，你跟高季晨經常搭檔麼？”
如今怎麼說也算是我們第二次合作，但關於他的好些事情卻還是不清不楚的，本來想直接問高胖子，可現在這情況，隻能趁機先套套他的話了。
“那倒沒有，”徐白臉很坦誠，“他屬於策劃部，而我是行動組的，我們的工作很少有交接。”
我聳聳肩膀，瞧這意思就是去問高胖子估計也是白搭。“這次行動的危險係數很高，你們千萬不能大意，要知道基督徒的陵墓可不僅僅隻是挖個坑隨便豎個十字架那麼簡單。”他又提點了我們一句。
這種藏半句說半句的語言方式總是讓我覺得徐白臉這人挺神秘，不過我也懶得再問了。手中的電話剛剛又亮了起來，我低下頭，模糊的光暈中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哦，知道了，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合上手機，心裏竟然還有些高興，我輕輕舒了口氣，聽老趙嘴裏嘟囔道：“既然真是危險那還就咱們三個人，這要是到了地方豈不等於白給麼？”
“沒辦法，其實原本這個德國的墓葬就不在我們今年的工作計劃之內，”徐白臉說，“現在是特殊情況，好在裝備還算齊全。”
我看著資料上的簡單介紹，這次的目標是一個中世紀的男性宮廷貴族。一串長長的拉丁文字母後麵綴著他的生平簡介，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中世紀……”我的目光飛速略過一行行無意義的文字，沉吟道，“但願別出什麼幺蛾子才好。”
老趙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下午那陣子是誰說以後再也不下墓來著？”他點了支“中南海”，吞雲吐霧，“所以麼，還是跟爺們兒學，隻要有錢，咱就賺！”
我笑著點點頭：“可就是不知道老外有什麼寶貝好拿的。”
“啥好，咱就拿啥！”老趙意氣風發，“當年八國聯軍進北京的時候咋樣？咱這回也來個三光政策。”
“別介，”我心裏一哆嗦，又想起了跟老趙燒人棺材那一幕，“別忘了還有那顆血牙，就算是放火也得把這玩意兒搞到手再說。”
“知道，知道，”老趙一臉的不在乎，“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到現在都鬧不明白那顆爛牙有啥寶貝的，況且就算是寶貝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別到最後費了半天勁兒搞了個假貨回來，那咱的名聲可就毀了。”
“血牙麼……”徐白臉的聲音傳來，“到時候看屍體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