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見徐白臉(3 / 3)

“哪兒?”老趙站起來上前兩步,緊跟著樹林裏又是一陣的聲音,然而夜色濃重,除了野草晃動之外什麼也看不清楚。

“長蟲吧。”老趙猜測道,“呃……好像也不對……”

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看看,突然間就覺得背後好像多出一個人來,幽暗的影子在火苗間飄搖攢動,恍若無依無憑的鬼魂!我大驚之下驀地回過頭去,隻見黑暗中徐白臉那張蒼白的麵孔正對著我們!

“噓……”他見我要說話,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們怎麼回事兒?”

我訕訕地收回舉起的拳頭,小聲對他說:“好像有什麼野獸。”老趙一見是徐白臉,不禁問道:“你怎麼自己就起來了?”

“先不說這個。”徐白臉把手往下一壓,“你們等著,我過去看看。”

他順著我們指的方向鑽進樹林裏巡視了一圈,似乎也並沒有發現什麼,隻得走回來搖搖頭對我們說:“不知是什麼,野草太多,連完整的腳印都沒留下。”

我跟老趙點點頭,也沒在意:“說不定就是一田鼠之類的,沒啥大不了的。”老趙拉著徐白臉坐下來,“您怎麼著?有事兒?”他警惕地看了看另外幾頂帳篷。

“放心,他們睡熟了。”徐白臉老謀深算,“我出來和你們交代幾句就回去。”

我跟老趙點點頭,屏氣凝神聽著他往下說。

“那老頭兒和他兩個手下帶的都有槍,不管是為了什麼,我們都得防著點,據我了解,這董士芝最早是幹黑社會起的家,想掙他的錢可不容易。”

“行,有您這句話我們比什麼都踏實,您放心,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哥們兒掂量得清。”老趙拱手說道。

徐白臉依舊麵無表情,說:“還有那個叫聶豫章的,聽說以前也是個摸金校尉,後來因為犯了行規,改行專門給人看風水,也是個不好惹的角色,務必小心。”

皎白的月光下,一陣山風悄然吹過,我跟老趙對視一眼,覺得一陣不寒而栗,看來這次還真是趟了回渾水,我苦笑道:“這錢真不是白拿的,唉,得嘞,我們知道了。”

“記得就好。”徐白臉站起來,“話就說到這兒,在地下記得見機行事,我回去了。”

徐白臉說完也不等我們搭話,轉身就走。

老趙看著他的背影疑惑道:“你說徐小哥看得這麼明白,咋還上趕著被人請來呢?”

“不知道,要麼說這人奇怪呢。”我聳聳肩,“好歹對咱沒惡意,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十一

一夜無事,我跟老趙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天就亮了,遠方的地平線上微微泛起幾抹魚肚白,山腳下的鎮子裏也漸漸開始有了人聲。最先從帳篷裏鑽出來的居然是董老板,他一見我們兩個還在火堆旁守著,趕忙叼著牙刷走過來客氣道:“哎呀,辛苦辛苦,實在是辛苦二位啦。”

“呦,瞧您說的。”老趙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應該的,應該的。”

看看時候也差不多了,我跟老趙就挨個去叫醒他們。洗漱完畢之後熱了些昨天晚上的剩飯草草下肚,天光便已經大亮,六個人把帳篷扔在原地整裝而發,繼續往山上爬去。

“今兒可就看您的了。”老趙還沒吃飽,嘴裏叼著個麵包跟在聶師傅後頭,“咱這回也算是破釜沉舟,住的地方都給撂了,真不容易。”

聶師傅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微微一笑也不以為忤。“在下若沒有絕對的把握,定不會如此莽撞。”他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子點頭說道,“春秋時期,古人雖還沒有陰陽風水之說,但這周易八卦之理卻是相通的,眼下這座山與太行相去甚遠,並非是哪一條龍脈的餘勢,所以無需按照天象星宿去尋龍穴,隻在這山中探明形崇勢積之處便可,而這樣的地方,在此山定然隻有一個。”

“哎喲,跟您這有學問的人說話就是長能耐。”老趙吃得滿嘴麵包渣,也不知道長了什麼能耐,“您這話說的,嘖嘖,太他娘的高雅了。”

聶師傅無心跟老趙閑扯,搖搖頭也不答話,他左右上下四處打量著,領我們繼續朝山上走去。倒是旁邊的董老板跟老趙一路寒暄著吵吵鬧鬧,好似來這山裏旅遊的遊客一樣。

越過半山腰,地勢陡然回轉,越往上走山勢就越險要,而腳下那原本狹長的黃土路也漸漸沒了蹤跡,大概這山頂上連平日裏拾柴挖土的村民們都不去。徐輝跟徐白臉走在最前麵舉著鏟子開路,我們幾個人穿過橫生纏繞的枝條,一步一步慢慢接近山頂。

瞧著山也不像是太高的樣子,然而這一路走著向下看去卻依舊是雲遮霧繞,瞅得人一陣陣眼暈。我看著一直不停在東張西望的聶師傅,不禁開口問道:“您到底是怎麼看出來那鬥兒的位置的?”我小心翼翼繞過一團荊棘,“我瞧著好像都差不多,您給透露點秘訣唄。”

“這個……”聶師傅沉吟著。

老趙搭著老董頭的肩膀哈哈一樂:“哎,您還怕我們跟您搶飯吃不成?放心吧,咱又不是一行人。”

“他不係(是)擔心這個啦,”董老板搖搖頭,“隻係(是)這裏麵的東西好複雜,說不清楚的。”

“也罷,我就給你們簡單說說。”聶師傅搖頭晃腦,“不過聽不聽得明白,可就兩說了。”

“其實這地下的龍脈,無非就是個形與勢的搭配,勢是形之崇,形是勢之積。尋龍點穴者,謂能藏風納氣之穴場最為可貴。但是這個風性飄搖,氣若乘風,則氣即隨而遊散;水性收斂,氣若遇水,則能凝結聚止。因此在形勢之外又要仔細考究風與水,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堪輿學特重陰陽呼吸,藏風聚水。這裏頭的學問,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說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