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地方？”老趙一拍腦門兒，抬頭往房梁上看去，“我說這孫子怎麼上去的，原來……他娘的！”老趙叫罵道。
我看著房梁上的那具白骨此時也明白了個七八分。想必這倒黴鬼不是遇上了什麼鬼打牆，而是和我們一樣不知怎麼觸動了流沙封墓的機關，情急之下隻能借著落下的沙土向上麵爬，想要在最後關頭在穹頂開個盜洞。隻是既然這些流沙是從上麵落下的，那麼地宮的外麵必然也是沙海連天，想挖通是根本不可能的。至於開個盜洞無疑更是加速流沙傾瀉的速度，最後也免不了黃土加身的命運。我看著頭頂那兩隻黑洞洞的眼眶裏似乎還殘存著不少黃沙的痕跡，心裏不由得一陣慌張。
“別急。”徐白臉繞著大殿走了一圈回來說道，“還有時間。”
董老板急道：“哎呀，徐先生，你係（是）不係（是）還有什麼辦法，就快點講吧！”語氣急迫，一臉的焦慮，看樣子他也絕對沒有想到剛一下墓就會碰上這樣的事兒。
“別慌別慌，”徐白臉喃喃道，“應該還有別的路可走。”
他說著，快步走到龍椅後麵那堵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石牆前細細摸索，流沙從上麵落下來砸在腦袋上也不以為意：“這後麵是空的，我們先去後殿躲一躲。”
徐白臉招呼徐輝把這堵暗牆炸開，吩咐他口子盡量開得高一些小一些，徐輝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麻利地安好炸藥在牆上炸出一個三四十厘米的孔洞。
“別磨蹭，趕緊上！”老趙躲開落沙站在一邊催促道，“大爺我這麼多年都沒死‘粽子’手裏，到最後要是被一堆沙子給活埋了就虧大發了，傳出去非讓人笑死不可。”
“毛！”我看著徐輝一馬當先地跳上去鑽進洞裏，“你他娘的要是被活埋嘍，咱們一個也跑不了，誰有工夫出去傳你閑話。”
話音剛落就聽見牆那邊徐輝驀地一聲慘叫，緊接著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翻滾聲，聽得人不禁心裏一寒。徐白臉吐出滿嘴的沙子不由分說地把刀收起來，一躍而起飛一般地鑽了進去。
“怎麼啦？”董老板大叫道，“小徐，出什麼事兒啦？”
“哎喲！我說老爺子，您就先別問了，人家在那邊拚死拚活的，咱得趕緊過去搭把手啊。”老趙此時也顧不得頭頂的沙子了，他走到牆邊對董老板說，“怎麼著，能上去不能，要不我拉您一把？”
“沒事兒沒事兒，你們先上。”董老板灰頭土臉地往後退了一步，“我去也幫不了什麼忙。”
老趙沒工夫理會他那些花花腸子，哼了一聲二話不說就躥進洞去。我衝董老頭兒拱了拱手緊隨其後，剛一落地就看見徐白臉站在身前，正握著刀和一個渾身白毛的奇怪動物相互對峙。徐輝在後麵靠牆坐著，右肩處一片血肉模糊，老趙正從背包裏掏出繃帶給他包紮。我環顧四周抽出軍刀走到徐白臉旁邊，跟他一左一右護住身後兩人。目光停留在這個奇怪的動物身上。
“這是啥玩意兒？”我問道。眼前這個動物大概半人來高，渾身白毛中略微帶了點灰色，跟家養的大型犬體型差不多大小，隻不過腦袋卻像個山羊似的，乍一看倒跟那聶師傅有點神似。它的爪子分成了幾瓣，上麵長著銳利的指甲，有點像貓科動物的手掌，難怪它會爬牆。
正看著就聽見身背後忽地一陣大呼小叫，原來是董老板他們兩個也爬了進來，一見這情況二話不說直接就奔徐輝去了。
徐白臉搖搖頭提著刀慢慢逼上一步：“我也不知道，以前從來沒見過這東西。”
這動物見我們人越來越多，大概也有點畏懼，兩隻大眼滴溜溜地盯著我們慢慢向後退，看這架勢好像是想找機會溜走。
“別讓他跑了。”我提醒道。這後殿麵積十分寬廣，而且裝飾駁雜繁多，要是一個不留神真讓它溜了，無疑就給我們添了個禍害。
“我知道。”徐白臉淡淡地說，“你也小心點別被它抓到。”
他說著慢慢吸了一口氣，突然之間毫無預兆地舉刀就撲了過去。那東西之前大概吃過徐白臉的虧，知道他的厲害，於是也不敢使什麼虛招，尖叫一聲往旁邊一閃避過鋒芒扭頭就往後殿深處鑽。然而一旁的我早已把它的退路封死，左右揮舞著軍刀虛張聲勢又把它趕了回去。
就這麼一頓的工夫，徐白臉提刀再次欺上前來。那東西退無可退之下隻得繼續往旁邊躥了躥。我看準機會揮刀用力向下一劈，刀鋒堪堪擦著它的尾巴劃過。那東西風一般地繞著徐白臉轉了兩圈，奔跑中不斷變換著角度，冷不防一個急停，趁著空當就想從他胯下鑽過去。
可是徐白臉卻比它還快，抹轉過身一腳踏住它的尾巴，反手提刀一劈，刀背狠狠砸在它的背上。那東西嗷的一聲，頓時沒了力氣，四肢一軟癱倒在地，隻有兩個鼻孔還在忽閃忽閃地喘著粗氣，看樣子是脊椎骨被徐白臉敲斷了。
我走回來用腳踢了踢趴地上一動不動的白毛動物，隨口歎道：“他娘的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變的。”
“管它呢！”老趙走過來扒拉一下它的腦袋，“這種貨死了就算完，扯那麼多有蛋用，哎喲……”他悄悄看了眼聶師傅，估計也覺得他們倆有些神似，特別是下巴上的幾縷雜毛，配上個山羊腦袋。我跟老趙對視一眼，嘿嘿怪笑。
聶師傅沒有發現我跟老趙的小動作，他低頭仔細看了半天，猶豫著說道：“呃……這個……好像是鹿蜀，好像又不是，不過……”
“不過啥？”老趙忍著笑道，“您可看準嘍，還有，那鹿蜀是啥玩意兒？”
“鹿蜀是山海經裏頭的動物，按理說……不該真有吧。”聶師傅奇道，“不過確實像，確實像。”
老趙一拍他肩膀：“按理說‘粽子’還不該有呢，沒啥好奇怪的。要我看咱把它抬起來頂窟窿得了，也算是廢物利用，雖然那沙子一時半會兒流不過來，咱也得提前先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