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了口氣，看我們再沒有什麼問題於是就緊接著說道：“我們靠著身上的藥粉穿過那座劍塚逃出了墓室，利用甬道裏的機關解決了幾個一直跟在後麵的死屍以後，我和高先生就在裏麵暫時休息。因為身上帶的食物和水都比較充足，所以那時候也就不怎麼擔心。不過到了第二天……呃，大概就是這麼個時間，甬道裏突然出現了一條很怪異的蟲子，我們倆跟它纏鬥了很長時間終於還是沒能逃掉，我被它用頭上的觸角蜇了一下以後就沒了知覺，一直到剛才被你們救醒。”
聽完了這黑大個兒輕描淡寫的敘述以後，我們幾個人都陷入了沉思。雖然他這幾句話說得簡單，但其中讓人琢磨不透的地方卻不是一點兩點。首先我們都比較關心的是高胖子現在究竟怎麼樣了，不過這個問題顯然沒有答案。而另外一方麵，對於我們來說其餘五個人的下落從一開始就是個無法破譯的謎題，至於這黑大個兒是怎麼被那條蟲子帶到這裏的，我們就更無從知曉了，所以想要沿著他被擄來的線路倒回去尋找些線索也就成了問題。現在擺在麵前的一切似乎都沒有什麼頭緒，我們幾個沉默半晌，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算了，”徐白臉皺著眉頭深吸一口氣，“還是從我們這邊開始，之前我們下墓的時候，沒有按照你們原來的路線，而是走的一個陷空的洞口，正巧它下麵就是一條甬道，隻不過具體情況跟你說的好像還有些出入，也不知道會不會就是你跟高胖經過的那一條。”
“那甬道裏有沒有一排一排的刀葉子？”黑大個兒問道，“如果有的話就是，對了，刀葉子上應該還刺著幾具發硬的屍體。”
“那就不是，”徐白臉幹脆道，“看來走過那條甬道的另有其人，說不定就是你手下的那個朋友，哦，我們在甬道裏倒是發現了一具屍體，探查部的吳浩楠，你認識麼？”
黑大個兒一愣，瞠目結舌道：“吳浩楠？他是最開始那五個人裏的……”
我聽了這話腦子裏頓時一陣眩暈，心說這事兒還真是亂，也不知道那幾個人繞來繞去到底是怎麼走的，兩天的時間從北京都能走到張家口了，他們卻愣是在這地宮裏沒轉出去。我見徐白臉疲憊地揉了揉臉，想了一下緊接著問道：“那這麼說來你們頭一次進甬道就知道裏麵有危險？還能利用它們幹掉幾隻‘粽子’？”
“嗯，在地麵上的時候宋浩給我們分析過唐墓裏常見的機關，還有一些破解的辦法，所以當時就挺小心。”黑大個兒點點頭。
“那他有沒有提到什麼特別的東西，比如說暗道之類的？那五個人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消失才對，況且我們在這之前還見到了其中一個的屍體。”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黑大個兒回想著，“搞建築的那些人都沒有說過，而且我們下去的時候也看了，地麵是實心土地，應該不會有出現暗坑的可能。”
“嗨，要我說也甭想那麼多了，”老趙耷拉著腦袋，“反正現在就這一條道兒，怎麼著也得過去，往後要是能找見點線索最好，要是沒有咱也沒辦法，現在這兩眼一抹黑的，再說什麼都是白搭。”
我搖搖頭：“得，得，跟你一塊兒倒鬥兒他娘的就是不費腦子，不過現在人家可都說這地宮裏頭有‘粽子’了，咱好歹也得準備準備才像話。”我衝那黑大個兒一努嘴，“對了，高胖子給你抹的是什麼藥來著？”
“黃苓粉，”不等他回答徐白臉就說道，“專克屍氣的東西。那劍塚裏的鬼屍和我們在河北遇上的屍魅差不多。”
“靠，”我就知道高胖子自個兒沒那本事兒，原來還是跟徐白臉偷師學來的，不過一提起屍魅我就渾身有些不自在，“怎麼哪兒都有那玩意兒？”
“不一樣，”徐白臉心不在焉地解釋說，“屍魅是活物後天被感染而成的，鬼屍則隻是單純的屍體蛻變，那劍塚修築在墓裏頭本來隻會招惹煞氣，不過有了這大片的鬼屍相互鎮壓，陰氣和煞氣反而能聚在一起給這座地宮聚勢。看來溫韜也還懂一些風水，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要選這麼凶險的格局。”
老趙把那黑大個兒拉了起來抱著肩膀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看咱還是趕緊走。時間他娘的不光是金錢，那還是生命。有這扯淡的工夫咱指不定就找著別人兒了，沒準兒連那孫子的棺材還能一塊兒開嘍，到時候管它啥格局統統都給大爺死啦死啦地。”
三十四
我們幾個相互對視一眼點點頭，如今這情況也實在是容不得我們多想，隻有先走了再說，於是四個人就打點身上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拐進了右手邊的墓門。不出所料，門外果然又是一條甬道，一片狼藉的甬道。
我們站在門口放眼望去，隻見甬道兩邊的牆壁上一片片刀陣橫生而出，鋒利的刃口將整條路的上半部分全部堵住，幾具殘缺不全的屍骸被高高挑起懸掛在頭頂，斷裂的身軀被刀葉子扯得支離破碎。黑暗中點點暗紅的血跡一路沿著屍骸散落在刀口下，凝固成為地麵上斑駁的印記，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和剛剛那個黑大個兒提到的有些類似。老趙一搭我肩膀得意揚揚道：“瞧瞧，我說什麼來著，咱要早出來看看就不用扯那麼些淡了。”
“得了吧你。”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地問那黑大個兒，“這就是你之前走過的路？那高胖子哪兒去了？”
“路倒還是原來我們經過的那一條，”他肯定道，“隻是高先生……”他往前兩步伸著脖子看了看，一時間也不好妄下定論。
“先過去再說，”徐白臉托著下巴，顯然也不願多想，他搖搖頭彎下腰來和黑大個兒一起帶著我們朝前走，沒過多久頭頂的這片刀陣就到了盡頭。
幾步開外又是一道墓門，如果沒錯兒的話裏麵應該就是他們之前經過的劍塚，隻是四周還是空蕩蕩的，絲毫沒有高胖子留下來的什麼線索。我們幾個原地搜尋了一圈，見實在找不到什麼就隻好硬著頭皮走進門去，無奈之下也顧不得徐白臉之前提到的什麼鬼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