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奇中文網永久網址,請牢記!
“上炕,都上炕,不必脫鞋。[比奇中文網www.biqi.me首發]尋找最快更新網站,請百度搜索+”男女主人的性情都很豪放,連推帶拉,早把客人讓到鋪著白氈的炕上。女主人隨即將一隻黑漆金花大方盤置於炕中。盤中放幾隻小碗和幾個小罐。裝滿淡黃色酪奶子的那隻罐子特別引人注目。“喝茶,喝茶。”男主人大聲說著,端起一隻罐兒,把金黃的熟米一把一把分到客人麵前的小碗中,女主人隨後放上酪奶,便挨個衝:滾燙的釅茶。頓時,屋裏飄散著醉人的香氣了。文化館那位同誌說酪奶子米茶,這是咱沙地人家招待客人最好的吃喝。敗火解渴,健胃提神,冬夏喝著都好。”男主人毫不客氣地說不要看我們沙地苦焦,可出好東西哩。”大家都樂了,迫不及待地端起了茶碗。
這時,女主人連忙端起糖罐,雙眼眯成一條縫兒,不停往客人碗裏添糖。嘴裏一個勁兒說天紅了,路上受烤焦了吧。”到女作家麵前,又特別多加了一勺。
主人的熱情,使我們每個人都很感動。喝著酪奶子茶,覺得人情更比茶味濃。看著我們喝得那麼香甜,主人那黑紅而結實的臉上放射出幸福的紅光。誰能料想得到,寂寞冷清的荒漠,卻磨練出如此熱情的性格。
“唉,實在不湊巧,要不是今年遇上特大沙暴,今兒個說什麼也得給你們吃宰羔子肉。”身材髙大魁梧的男主人很抱歉地說。
“羊子損失大嗎?”文化館那位同誌問。
“死了一群,剩下一群也沒草場,趕到蒙地裏放去了。”男主人說,臉上的表情異常鎮定,一副不大在意的樣子。
“沙暴?怎麼回事?”我吃驚地問。
“嗨,那狗日是咱沙地裏的魔鬼。”男主人把小煙鍋由嘴裏拿掉,像講一個神話傳說那樣輕鬆。“沙暴一來,立馬天昏地暗,伸手不見拳。沙顆子像是生出了翅膀,飛到半天空,遮天蔽日。人喘不過氣來,牛羊牲畜轉眼之間會被埋得無影無蹤。房屋一陣兒就會埋掉大半。等到沙暴退去,莊稼地埋了,坎兒井埋了,牛羊騾馬連屍首也尋不見。”
大家聽得張口結舌,好一陣兒無話可說。
“沙地上的日子這麼可怕,他們為什麼不遷走呢?”我心裏暗暗發問。
“你們在這兒住了多久?”很少說話的女作家同情地問。“據上輩子人說,從我老老爺爺手裏就到這鄂包梁了。算起來有二百好幾十年了吧《男主人說這話時,顯得很自豪。“那時候,這一帶沒有一棵樹,眼下你們看見了,到處是人工栽種的沙柳和紅柳。遍地的沙蒿和苦豆,也是我們從南沿一帶一棵一棵移栽過來的。再過幾年你們再來看,等我們的油鬆防護林帶營造起來,沙暴這魔鬼也就該製服了。”
我們被沙漠主人的堅忍不拔精神深深感動著。聯想到一路所見,心想沙漠裏故然沒有成片的村落,但四處都散落著人家。一戶人家,一片綠色,像釘子,死死地釘在沙地裏。千家萬戶結合起來,便形成一個巨大的網,固守著沙地,也維護著內地的田野和村鎮。他們是一群了不起的特殊公民,勤勞與勇敢,永遠是他們的本色。麵對他們,凶頑可怕的沙暴也得退縮。
992年6月日
村姑的官名記不清了,隻記得她很愛笑,常常在公眾場合突然笑出聲來。逗得旁人也笑,她卻捂著嘴背過身去。
70年代初剛參加工作,我在延安農村一個叫西窯溝的村子下鄉時,見到了村姑。那是個嚴酷的冬季。北風終日不停地吼著。山背陰處的冰雪白皚皚地刺眼。我踩著凍僵了的村道轉入一條小溝岔,看見陽抓上有一群人在修地。走近了,才知是一群年輕女子,地邊插了一杆紅旗,上麵繡著“鐵姑娘突擊隊”。大冷的天,她們個個敞著懷。有一個低低胖胖的小女子,千脆脫了棉襖,隻穿一件花襯衫,推起車子飛跑。她就是我所記得的這位村姑。見她倒了一車土轉回來時,我問她穿件單衫子不冷?”她很調皮,紅撲撲的臉上顯出狡黠的笑,說不冷,你們幹部才冷哩。句話說得我無言以對,她卻咯咯咯地笑,拉著空車子跑了。我心裏暗暗叫苦,埋怨這猴女子嘴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