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景致有賴床的毛病,每天或許不會睡到中午十二點,但早晨八點半之前肯定也不會起床。商逸第一次知道這個事實的時候兩人還沒訂婚,那天上午九點他特地等景肅年離開景家後才上門“拜訪長輩”,拿兩個笑容迷暈了兩個小傭人以後就徑直上了二樓景致的臥室,推開門的時候景致趴著睡得正熟,眼皮都沒有動一動,粉色蕾絲邊的睡裙被不老實的睡姿折磨得皺巴巴,無知無識地露出大片瘦削雪白的背,千針織作的被子早就被踢到了地上。

商逸單手抱臂撫著下巴,對著這一幕隻考慮了兩秒鍾就坐到了閨床上,又過了半分鍾就脫下鞋子上床,撈起被子順手把景致抱到了懷裏。剛好那天景致睡得太晚頭腦不清醒,窗簾又遮掩得太厚實,看到深色妥帖的衣袖還以為是夜裏來給她蓋被的景肅年,迷糊不清地呢喃一聲,自然而然地就把對方的胳膊抱住,腦袋枕上去,親昵無比地繼續熟睡。

那天景致在對方的懷裏睡得太過舒適,以至於到中午十二點才醒過來。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己正緊緊扒住商逸的腰趴在他的胸膛上,嘴唇還不慎吻在了他的衣扣上,而一抬起頭,就看到商逸單手撐額假寐,一張好看又溫柔的臉。

再後來景家沒落,景致住的地方從景宅換到商宅,她對商逸忍耐妥協了數個方麵,唯獨賴床這一點,不管商逸如何威逼利誘,始終誓死抵抗。

第二天商逸再一次試圖把景致從被窩裏挖出來,嚐試了三次都沒有成功,還險些被扇了一巴掌,隻好再度自己去吃早餐。他穿著簡簡單單一件白襯衫下樓,徑直穿過一眾麵相呆滯的傭人坐到餐桌前,順手拿起一塊烤餅,吃完了眼皮也不抬,泰然自若地說:“再看就把眼睛統統挖出來。”

傭人齊刷刷一顫,立即訓練有素地低頭收眼。

一個小時後商逸到了商氏大樓頂層,路過張大了嘴的杜衡身邊坐到辦公椅前,順手撿起一份文件,批完了眼皮也不抬,又把之前的話泰然自若地說了一遍:“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杜衡身子一抖,立即訓練有素地閉嘴收眼。

中午的時候C城地頭蛇孝敬請客,商逸大搖大擺路過畢恭畢敬的地頭蛇身邊坐到首位上,把高領黑色風衣一脫,順手撈過菜單,點完了眼皮也不抬,第三次把之前的話泰然自若地說了一遍:“再看就把眼睛統統挖出來。”

一眾手下齊齊一抖,立即訓練有素地低眉收眼。

到了下午,前一天得令的賀晚非奉命到了大樓,路過兩個竊竊私語的前台小姐身邊,再路過三個竊竊私語的助理身邊,再路過一個正打算加入竊竊私語隊伍的杜總助身邊,推開商逸的辦公室門,走到辦公桌前,把手裏的文件往前一放,眼睛不經意瞟過去,瞬間定住,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地打量了自己的親哥足足十秒鍾。

商逸拎過文件看完,眼皮也不抬,第四次把之前的話泰然自若地說了一遍:“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來。”

賀晚非自己撿了張椅子坐下來,抿唇忍耐地笑了笑:“哥,我有很不錯的祛瘀藥膏,現在就讓人給你拿來?”

商逸繃著臉道:“不用。”

“咬得這麼狠,那就一定不隻是情趣了。”賀晚非忍了半天沒忍住,眼角一彎,“景致這麼,嗯,你想把肉吃到嘴裏也不容易吧?她咬了你你怎麼對付她的?打算又在床上綁一星期?”

商逸選擇把這個問題直接跳過去:“你這半個月往H市跑了幾次?”

“五次。”

“上個月幾次?”

賀晚非想了想:“八次吧。”

商逸微笑:“泡到妞了?”

“如果你指的是這種,”賀晚非不懷好意地指了指自己的下頜,說,“那還沒有。”

“可我至少泡到妞了。而你就算上個月往H市去八次,這半個月去五次,”商逸雙腿交疊,淡淡地說,“我可以打賭,你還是連對方嘴唇什麼滋味都不知道。”

“你如果非要這麼說,也沒錯。”賀晚非絲毫不以為意,雙手一攤,鎮定地說,“但我又記得,你泡妞也泡了七年了,再過一年就八年了,似乎那時候你倆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