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3)

“……”

如果說這世上還能有比商逸洗手做羹湯更驚悚的事,那一定是景致洗手做羹湯。杜衡還能勉強想想商逸為博佳人一笑係上圍裙的模樣,但做白日夢都沒想過景致也會做這件事。他拿著手機聽完管家的話,第一反應直接就是“天啊,她不會是想毒死我商氏大樓上下吧”,過了一會兒腦筋稍微正常一點,第二個反應就是閃閃發亮的九個大字,並且長久地橫亙在腦海中盤旋不去: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杜衡想到一半,轉身就往樓上跑,跑到商逸的辦公室前砰砰地敲門:“老板!老板!景致要來了!”

裏麵頓了下,打了個嗬欠,慵慵懶懶地開口:“你跟放羊的孩子一樣喊什麼。她來就來了,難道還能吃了你?讓她直接來這裏就是了。”

“可是……剛才管家說,”杜衡委屈道,“大小姐是給您端著蛋糕來的。”

“……”

商逸頓時清醒了。

商逸本來剛才在睡覺。他頭天晚上不眠不休跟幾個心腹討論了一整個晚上,現在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正打算利用午飯前睡個小覺,再回去應付那個半點不會體諒不會溫柔不解風情的未婚妻,結果杜衡就告訴了他這麼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

一般來說,景致做事是從來不管別人有沒有事,也不管別人高不高興的。商逸從認識她第一天起就摸清了她的這種性格。換句話說,景致高興的時候一定是因為可以算計到別人而高興,而不高興的時候一定也會讓旁人不高興。再換句話說,景致這個人就是為了折磨別人而生的。所以商逸現在就算立刻清醒了,也望了杜衡足足有十秒鍾,才冒出三個字:“為什麼?”

杜衡是不可能把那九個字說出來的,噎了一下,而後小心翼翼地說:“大概是……還沒睡醒?!”

“……”

二十分鍾後,當兩個西裝革履戴著墨鏡的保鏢一齊推開辦公室的門,中間景致提著小紙盒走進來的時候,杜衡才驚悚地覺得,似乎沒睡醒的不是景致,而是他自己。

他覺得這一幕出現在N年以後的夢境裏才比較合適,而如今驟然光芒四射地出現在他眼前,讓他下意識地把眼睛使勁眨了眨,等到重新看清以後,仍然不敢相信。

景致今天和平常非常不同。

首先,她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一件挺漂亮的紫色裙子,搭著細跟的高跟鞋,露出的小腿骨肉勻稱,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其次,她破天荒地化了淡妝,大半的長發從一側嬌俏可愛地垂下來,用一頂同樣嬌俏可愛的帽子遮著,顯得比往日愈發驚豔;

再次,她破天荒地手裏居然真的提了一個小紙盒,目不斜視朝著商逸翩翩然地走了過來;

最後,她臉上居然奇跡般地還有笑容!不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也不是那種矯揉造作的假笑,而是貨真價實的、微微翹起嘴角的、甜蜜中帶點羞澀的、嫵媚的笑容!

杜衡不可置信地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疼得差點叫出來的時候發現這竟然是真的,於是心中那脈衝波一樣一閃一閃的九個字便愈發耀眼明亮: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絕對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絕對絕對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過景致是不會管杜衡腦子裏想的是什麼的。她儀態萬千地朝著辦公桌後麵走過去,把小紙盒放在桌子上,兩隻手相互搭在臂肘上,倚著桌沿看商逸,緊身的衣服隨即在小腹處勾勒出一個相當令人血脈賁張的線條。

杜衡的眼睛都快直了,景致卻仿佛渾然未覺,隻半低了下巴笑微微地問:“我來晚了沒有?你午飯吃了沒有呢?”

商逸一時沒回話,隻微笑著用眼尾掃了掃杜衡,後者渾身一抖,立刻低頭,下一刻就乖巧地領著閑雜人等魚貫而出,順便還給關上了門。商逸這才鎮定自若地收回眼,然後鎮定自若地把景致撈過來抱在懷裏,笑著說:“沒有。”

景致把小蛋糕推過去:“我帶了這個給你。”

商逸把小紙盒拆開,然後假作一挑眉,再然後明知故問:“你做的?”

景致仍然笑微微地點頭。

商逸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大口,繼續明知故問:“為什麼隻有一半?那一半呢?”

景致眼睛也不眨一下:“另一半沒烤好,扔了。”

“哦……”商逸也不拆穿,繼續溫柔地問,“可我早飯也沒吃。中午這麼一塊蛋糕好像不夠,怎麼辦呢?”

景致一臉理所當然,外加一點兒從蔣美媛那裏學來的她平日最不屑的嬌憨神態:“這小蛋糕是給你當餐後甜點的嘛。至於中飯,當然是我陪你去外麵吃呀。”

於是辦公室的門在關了兩分鍾後又打開,這兩個平時恨不能勾動天雷地火一塊兒鬥的主兒破天荒頭一遭親密無間地走了出去,景致甚至挽住了商逸的手臂,完全無視身後的眼珠子掉了一地又一地。杜衡被一群嘰嘰喳喳滿眼八卦的小姑娘圍著,耳朵裏除了嗡鳴聲早就塞不下任何東西,此刻眼睛愣愣地望著前方,嘴中一遍遍喃喃地自言自語:“我去,這倆人的演技還能再好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