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隻過了幾秒鍾,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商逸握住把手站在門口,臉色冷得猶如一塊光滑的大理石:“去把鄢玉叫來。”
尷尬的管家應了聲是,不怕死的杜衡偷偷往裏看了眼,便發現景致無所謂地坐在床邊,手裏握著一把水果刀,左邊臉頰上赫然一條長長的傷口,鮮紅的血映著白皙的皮膚,正觸目驚心地淌下來。
鄢玉來得很快,端詳傷口也迅速,並且從始至終眼波都不曾動一動,淡然開口:“縫合還是包紮?”
景致問:“哪個會留疤痕?”
“縫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景致依然麵色不動:“那就縫合。”
鄢玉哦了一聲,也不問她這麼說的原因,隻說:“但我沒帶麻醉針,你隻能忍一忍。”
鄢玉轉身就去醫藥箱裏拿針線,商逸歪倚著沙發扶手,聞言眉間一挑,手裏正攥著把玩的一隻鼻煙壺立時扔出去,直接擊中了鄢醫生那雙萬分金貴的手。
“包紮。”商逸沉著臉開口,“把那捆線扔了。”
鄢玉看他一眼,沉吟片刻,最後還是把線重新放了回去。景致瞥見,冷嗤一聲:“鄢醫生,現在你包紮了,轉眼我就又把繃帶扯了,這樣反複兩次的話,你覺得結果會是什麼?留疤還是不留疤?”
“你們兩個自己解決不了的事,別牽扯到我頭上。”鄢玉“啪”一聲把醫藥箱合上,皺著眉非常不耐煩,冷冷開口,“再吵下去我就把這道口子一半縫合一半包紮,讓你倆誰看都心亂。”
鄢玉最後還是給景致密密包紮了一番。完畢後提著醫藥箱要走,手搭在門把手上又停下,轉過身來,無視房間中另外一個一直歪在沙發裏的人,徑自衝著景致開口:“景小姐,我記得你一向自私自利無惡不作唯利是圖,從來不做不劃算的買賣。不過你如今為了置氣就把臉給劃了,卻犯了世上最蠢的病人才會犯的事。念你是初犯,我暫且幫你一把。下次你再這樣,我直接幫你劃得更深。你真是愚蠢,與其去劃自己的臉,還不如下手去劃商逸那張小白臉。哪個更痛快,難道你還不知道?”
商逸嘴角抽了抽,手裏另外一隻鼻煙壺迅疾狠厲地扔了出去:“你再給我說一遍!”
鄢玉拎著藥箱完好無損地下樓,路過待客廳時碰見正苦著臉等在一旁的杜衡,想了想,走過去,踢了他一腳,沉靜開口:“問你幾件事。”
“什麼?”
鄢玉認真地問:“我看你家老板肝火旺盛得非常反常,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他多久沒進行過房事了?”
“……”
鄢玉繼續認真地問:“而且你家老板娘也跟得了癔症一樣,她多久沒進行過房事了?”
“……”杜衡一頓猛咳,半晌喘了口氣說,“這難道不是一件事嗎!”
“……這竟然是一件事嗎?”鄢玉認真地反問完,又想了想,扶了扶眼鏡,再次踢了杜衡一腳,唇角一本正經地抿起來,“交代你件事。”
次日晚飯時候,商逸不在,餐廳裏又是隻有景致一人。其實她並不怎麼餓,但今晚廚子做的一道中藥藥粥嚐起來味道十分不錯,景致嚐了兩口,把其他的都舍了,單單把那道粥端到眼前,喝得半滴不剩。喝完以後就去了臥室睡覺,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迷迷糊糊醒過來,發覺自己正莫名其妙地渾身燥熱,臉如火燒,分外口渴,此外還有某個地方隱隱地非常不對勁。
景致起初隻當自己著了涼在發燒,摸索著開了燈,正打算去喝點水,沒想到翻身坐起時居然摸到了一張紙條,不知是什麼時候被人放到床頭的,拿著湊到燈前一看,上麵一行顫抖的字體:大小姐,我是被迫的!鄢玉他不是東西!您要殺殺他,不要殺我!而且我這也是為了您和老板好!真的!我指天發誓!您忍耐點兒,我保證十點之前把老板送到您床邊來!
後麵附了更加顫抖的“杜衡”兩個字。
景致愣了愣,終於明白過來自己現在口渴的真實緣由,臉色頓時陰下來,死死盯著那張紙條,恨不能立即拿迫擊炮把杜衡轟成碎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