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嫁給我,也得先看我肯不肯娶。”商逸淡淡一笑,柔聲開口,“阿致,現在我還不想娶你呢。”
“……”
“不過你如果不介意,”商逸接著說,“我想我可以跟你做筆交易。”
景致居高臨下地瞅著他嘴角那點兒可惡的笑容,半晌,開口:“……我介意。我現在不想跟你做任何交易。”
“那好吧。”商逸一挑眉,但很快又一笑,指了指她手上的文書,“但你要看好,我剛才是好心好意幫你把招標書裏不妥的地方潤色了一遍,跟你腦袋裏那些想法完全無關。至於你要不要采納我的建議,你自己拿主意。”
景致狐疑地看他一眼,商逸的笑容更加無辜:“你別拿這種眼神看我。”說著站起來,低眼攏了攏浴袍,再抬頭的時候,他微微一笑,“阿致,我這次可是真心實意要跟你做交易,你這麼拒絕我,我其實很傷心。”
他繞過她要離開,景致臉色一冷,突然拽住他浴袍的襟邊,攔住他的去路。
商逸沒反抗地被她推到一邊的櫃子上,脖頸被拽得隱隱發疼,抬起眼來唇角一揚:“怎麼,打算強上我嗎?”
“你這種貨色,我沒興致。”景致突然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拍拍他的臉,輕聲說,“商逸,結不結婚放一邊,其實你到現在都還挺喜歡我呢,是吧?”
商逸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遍,又從她眼底尋找信息,半晌,唇角抿出一個好看的微弧:“是吧。”
“喜歡到什麼程度呢?”
商逸倒在櫃子上,突然一把把她拽到懷裏,兩人自腰際以下緊緊相貼:“多年前的話還用我再說一遍嗎?”
景致笑了笑:“那天你見到我跟蔣晟,你是吃醋了嗎?”
他勾了勾她的下巴,似笑非笑:“你說呢?”
“商少爺,商逸,商老板,商老爺。我實話跟你說一次,就這一次,你聽好了。”景致對他探入衣襟的手視若無睹,口氣輕淡,如同在說天氣一般稀鬆平常,“我心眼小大家都知道,得罪了我,就算理智上能原諒,情感上也永遠不能。蔣晟雖然處處比不上你,但他至少試著理解我。你之前但凡從我的角度出發尊重我一點,體會一點我真正的感受,咱倆也不至於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你昨晚幫我,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我很感謝。不過死心就是一瞬間的事。我以前指望你的時候你不出現,現在再出現,也沒什麼用了。”景致輕飄飄推開他的手,渾然無所謂胸前剛才商逸造成的淩亂,“你拆了景家以後對我的作為,比你拆了景家這個行為更讓人厭惡。你永遠不給我我真正想要的,想要給我的我又必須兜著,我一旦反抗,你又在心裏嘲笑我不識抬舉,覺得我早就應該感激涕零,俯首稱臣。你這種性格最好娶個蔣美媛那樣的女人,我跟你不合適。交易我是不會再跟你做的,你權焰滔天,我以後肯定還會再來求你幫忙,不過你愛幫不幫,我不強求。我如今沒有太多經驗,又不想拿你當靠山,還是個女人,確實會在道上舉步維艱,不過就算我會再次落魄,我也認了。”
自從景致說了那番話,商逸就沒了蹤影。景致擔心他會有朝一日秋後算賬,即便商逸沒吩咐,她也還是老老實實在祖宅待滿了兩天,一直到第二天最後一分鍾才在大半夜的時候打車離開。
她這兩天收到了蔣晟數通電話,但一直到真正離開商家後,景致才把電話撥了回去。蔣晟被她無意間晾了幾天,仍然一副好脾氣,態度殷勤得恰到好處,又不至於讓她反感。把那晚的情況略略問了幾句,又聊了些別的,最後他突然一本正經地開口:“以後如果你肯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會非常樂意幫你的。”
這句話景致從不少男人的嘴巴裏聽過不少次。尤其是在飯局上,她一刻意裝溫柔,這話就立刻跟不要錢一樣從男人嘴巴裏往外淌。蔣美媛也說過,凡是漂亮點兒的女人,總會在美好的年華裏碰到幾個看似仗義的男人。甚至連商逸都在訂婚之初跟她如此說過,那時候他笑意湛然,眼神沉穩,舉手投足間渾然是長她七歲的氣度與包容,不似酒桌上那些眼角渾濁的男人別有用意的客套。
不過事實證明,商逸即便說得再漂亮,在她真正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告知她的卻全是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