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是我父親。”李修穆指著一五旬漢子介紹道。
陸良玉見狀,忙喚了聲“舅舅”,仔細看去,舅舅眉宇間,一如自己的母親李柳琴,自帶了一股秀氣。隻麵色和善,又不失英雄本色。
當下忙拜謝道:“多謝舅舅救我夫君性命。”說著,一側的秦希澤也作揖行禮,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舅舅大駭,忙推辭道:“可不敢當。”
堂堂鎮南侯的身份,可是蔣家的座上賓,如何能向他一個百夫長行禮。
“鎮南侯夫人莫要客氣,若是沒有鎮南侯,哪裏有今日的蔣家大軍的。”最後,還是蔣欽勇的父親出來打圓場。
一席人上茶閑聊,陸良玉後來的舅母也被請了過來,一個老實巴交,被風霜磨礪了的邊境婦人。
正說著,蔣欽勇已經攜秦和光騎馬跑了回來。
“娘,舅母好厲害!”秦和光眼中滿是興奮,看向蔣欽勇時,則全是欽佩。
飯後,蔣欽勇拉著陸良玉前去說私房話,二人十幾年沒見,有一籮筐的話要說。
“良玉,這次你不住個一年半載的,可不能走了。”蔣欽勇開口道。
提到陸良玉竟然給女兒已經訂了婚,蔣欽勇第一時間表現出了不理解。
“這麼小的年紀,訂婚做什麼?”蔣欽勇不是外人,陸良玉便將抓周的前因後果都講一遍。
蔣欽勇聽罷,皺緊了眉頭,想起了一些往日的不愉快。
許久,才低低地歎了口氣道:“別讓孩子入宮,我看得出,她同我一樣,入宮不是件好事。”
二人又聊了些各自分開後的見聞,陸良玉能看得出,蔣欽勇生活得很幸福,一股眉宇間藏不住的幸福。
中年人不比年輕時,是不是被偏愛,是不是生活富餘,是不是內心優渥充盈,全都呈現在了臉上,簡直一覽無餘。
兩人感情深厚,一直夜聊,通宵達旦,才沉沉睡去。
翌日,太陽微升,還有幾分寒意。
陸良玉醒來之際,蔣欽勇還沒有起床。她悄摸摸地出去,正遇上李修穆在給孩子喂飯吃。
“修穆,蔣家對你,還好嗎?”陸良玉低聲問道。也隻有背著眾人,她才敢這樣偷偷問。
她能看得出,蔣家對李修穆還是有隔閡在的,隱隱有種輕視在裏麵。隻是蔣家的人比較聰明,不會做得太明顯。
李修穆笑了笑,知曉陸良玉是真正地關心自己,當下道:
“姐姐,我這一輩子,被人看不起,被人輕視的日子多了去了。隻需欽勇心裏有我,旁人如何去想,我不在意的。況且在此地我有兒子,有欽勇,還能每日見到父親,也算是有個家了。”
陸良玉見他是真的不在意,心下才好受一些。
見小兒玲瓏標誌,一雙濃眉卻隨了兩家人,也是喜愛得緊。
遠遠,望見有人騎著馬飛奔而來,仔細看去,竟然是自己的女兒和光。
陸良玉眯眼望去,初升的烈烈陽光下,她身著紅衣,少女在馬上神采飛揚,好似回到了真正的家鄉。難怪,蔣欽勇會說二人像得很。
陸良玉笑了笑,她的女兒,就應該活得這般痛痛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