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還好,沒有錯過彼此(3 / 3)

似乎是第一次,當提起程浩的時候,從自己嘴裏說出朋友這個詞顯得這麼自然並心甘情願。

聶樂言回到家,仿佛剛剛打過一場硬仗般疲憊,花灑裏的熱水噴出來淋在身上,令她幾乎不想移動腳步離開。

一直以為自己付出得足夠多,如今才發現其實每個人都一樣,至少程浩對周曉璐的愛和思念,不會比過去她對他的少。

她隻是在環環相扣的愛情生物鏈裏,站錯了環節。

在浴室裏就隱約聽見手機在響,可是她不想動,在裏頭賴了好半天才磨磨蹭蹭地走出來。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江煜楓的名字,她回撥過去,問:“上午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怎麼,想我了?”

他似乎在低笑,聲音遙遠而微啞,仿佛有氣無力,她疑道:“你在幹嗎?”

“躺在床上給你打電話。”

這不是廢話麼?

一邊擦頭發,一邊又聊了兩句,卻越發覺得不大對勁。

又問:“啟動儀式順利嗎?”

“電視裏正在報道,看起來還不錯。”

她立刻糾住語病:“什麼叫看起來不錯?你不是親自參加嗎?”隨手抓起遙控器找到那邊的衛星台,果然在熱鬧的場麵裏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江煜楓在電話那頭靜默了一下,才說:“有點突發狀況。”

“怎麼了?”

他又笑,聲音仍舊低低的:“暈機,所以去不了。”

“騙人吧你。”不是沒有一起出過遠門,他在飛機上的精神一向好的不得了。

“江煜楓,你快說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看樣子你在擔心我?”

她是有點擔心,因為感覺怪怪的,他今天的一切舉動都挺反常。

“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的,你再不說我可要生氣了。”她威脅他。

這一回,終於真真切切地聽見他的笑聲,似乎十分愉悅,聶樂言氣得就要掛斷電話,結果他才終於肯說:“下飛機的時候是真的暈了一下,然後就回酒店裏休息了。”

她聽了不由一愣,“這麼嚴重?怎麼會暈的?現在醫生怎麼說?”

又是一陣短暫的靜默之後,江煜楓很平靜地斷定:“看來你真的在擔心我。”

她不說話,或許是懶得搭理他,隻是一味埋著頭在抽屜裏翻找了一通。

江煜楓隨口說:“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隻不過我現在感覺很無聊,電視節目太差勁了,原來現在的廣告業都這麼發達了。”他又提議:“你既然關心我,不如過來陪我吧。”

“好。”誰知聶樂言竟然一口應下來,兩隻手指挾起身份證,說:“我現在就去訂機票。”

“要不要我讓秘書幫你訂?”

“不用了,不是有114訂票熱線嗎,打個電話直接送票上門。”

“那好,我等你。”

兩個人又閑扯了幾句才掛掉電話。

江煜楓自然是不信的,以為所謂的訂機票隻不過是句玩笑話,因為他自己就是在和她隨口開玩笑。所以,當聶樂言好端端地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他著實愣住了。

“原來你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啊。”聶樂言覺得十分有成就感,某人呆掉的樣子讓她忍不住想大笑。

他一把拉住她,“你居然跟我玩兒這套!”眼裏卻是淡淡的笑意,將她拉進懷裏重重地吻了一下才肯放開。

他身上有很好聞的氣息,像雨後的原始森林,帶著清新而神秘的誘惑。她深呼吸了一下,才說:“一時衝動。”

確實是一時衝動,訂了機票之後才仿佛恍然醒悟過來,怎麼自己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好像已經忘了第二天還要上班,隻是聽著他的聲音就覺得應該立刻飛過去陪他。

或許是白天程浩的往事帶給她無形的撼動,當身邊的那個人突然之間消失了,再也看不見摸不著了,該有多麼可悲?

所以在那一刻她隻是順著心意,在心底強烈的欲望驅使下,就算江煜楓不要求,她原本也打算過來看看他。

“嗯,你這份衝動倒是挺少見的。”唇邊和眼角都還帶著笑意,江煜楓托著下巴仔細地研究她,似乎還沒從方才那一刹那的驚喜中回過神來。

“可我現在已經後悔了。”聶樂言說:“看你生龍活虎的樣子,我明天又該怎麼去上班呢?”

“打電話請假。”

“不行,我的年假在上回來這裏的時候就已經休完了。”

“那就讓他扣工資好了。”

“不是你的錢你當然不心疼。還有,幹嗎一直看著我笑?真詭異!”她故意皺眉說。其實一點也不詭異,反倒很勾魂,那雙眼睛狹長明亮,泛著深深淺淺的光,果真像秦少珍說的那樣:實在是很桃花。

深夜趕一趟飛機,可不是為了受誘惑來的,她好歹沒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又問:“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禁不住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似乎除了臉色差一點之外,其餘都還好,就連此刻穿著睡衣都照樣顯得風度翩翩。

江煜楓慢慢斂了笑容,之前上揚的嘴角也沉下去,不說話,烏黑的眸底瞬間變得幽暗深邃。

她愣了一下,居然有點被他的樣子嚇到,不禁微微急了:“快說啊!”

他隻是牽起她的手,說:“過去坐。”

她難得乖巧地跟他一同坐到床邊,下一刻就被他抱住,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聲音低低地,似乎沉重地說:“我昨天不是去了醫院麼。”

“嗯。”

“因為最近常常會覺得不舒服。”

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哪裏不舒服?”

“心髒。”

“那醫生怎麼說?”難道是心髒出了毛病?這下她連一動都不敢動了,任由他抱著,靜靜地等著答案。

“醫生說……”

她有點緊張地抿了抿唇。

“是疲勞過度。”

“……嗯?”聶樂言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