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言為定！”
“騙人是小狗！”
就這樣，當晚沈淩被迫去挑選隔天需要穿的禮服。
下班後，她猶豫了一陣，才給蔣羽森撥了電話，說想讓他開車載自己去星光天地選衣服。換了平時，她才不會考慮這麼多，都怪周子然今天冷不丁的一席話。
好在蔣羽森聽上去一如往常，聽罷她的請求，隻淡淡地允諾了，便掛了電話。
是自己多慮了吧。沈淩鬆了口氣。
“墨墨呢？”坐進蔣羽森的車，沈淩問身旁的人。
“今天戶外教學回來很累的樣子，一早睡下了。”
“最近沒空陪她，真是失職。”
“你放心，墨墨懂事得很，剛才還說，媽媽最近很忙，都是舅舅的錯呢。”
“哎，機靈鬼！”沈淩稍感寬心，也就笑道，“也不知道像誰，我小時候可沒這麼聰明。”
原本隻是隨意的一句話，不知為何，車內卻突然沉默下來。
如果換作他人，沈淩也許會感到尷尬，但和蔣羽森這個人相處久了，沈淩也就習慣了他突然間的沉默。
這種長時間的沉默，反倒令她放鬆，想必這也是他們這樣奇葩的婚姻能維係下去的緣由之一吧。
到了星光天地，兩人先到頂樓餐廳吃了飯，這才回到一層的品牌旗艦店。
這個時間段來的客人不多，沈淩又是VIP客戶，櫃員自然熱情地迎上來：“沈小姐，你有一段時間沒來了呢。”餘光瞥到一旁的蔣羽森，又立即恭維道，“第一次見到您先生呢，真是帥氣。”
沈淩這才記起自己是頭一回找蔣羽森陪自己購物。他這種醫學院出身的學術派，一看就對逛街沒興趣，而她也剛好沒有讓男人陪著逛街的這種小女人愛好。兩人平日裏各有各的忙，即便共處一室，也無非看書喝茶，安逸歸安逸，就是少了幾分情趣。
忽略掉櫃員的客套，沈淩指了指掛在展示櫃中央的那條煙灰色緞麵長裙。
“沈小姐的眼光真好，這件禮服是剛到店的春季新品，款式、顏色都與您的氣質很稱呢，需要試試看嗎？”
“不必了，”意識到今天麻煩了蔣羽森，沈淩本就不高漲的試衣興致更加寥寥，“直接幫我包起來吧。”
“不給先生看看嗎？”
“不必了。”
聽著兩人的對話，蔣羽森自始至終一言未發，沈淩也讀不懂他淡漠的臉上究竟是什麼情緒，幹脆不再深思。
兩人和和氣氣回到家，待沈淩洗漱整理好，回到臥室，終究忍不住深深歎了口氣。
周子然說，人心會變，到底是說對了。
蔣羽森或許沒變，但她卻變了。當年她一時的衝動義氣，見他為去世的戀人所苦，又深陷被家人逼婚的窘境，因此不假思索地提出假結婚。如今冷靜下來想想，她和蔣羽森到底不同。
最大的不同就是，她有一個沈墨。
世上能守著與亡者的記憶度過一生的人是極少的，更何況，蔣羽森當時是初喪愛人，和自己不同。
那個男人去世到如今，已是第十個年頭。
想到這兒，沈淩不禁推開了窗。
蒼茫夜幕，僅有幾點星星微弱的光芒，密布霜天。
她癡癡望著，覺得有些悲涼。緊了緊身上的披肩，沈淩想，或許真該找個機會和蔣羽森談談，問問他如今心中到底是何想法。
第二天一早起來，沈淩便發現蔣羽森已經不在了，看了看手機，發現今天是周三，他想必是去醫院坐診了。
沈墨剛吃過早餐，管姨正準備送她去學校，沈淩見著，趕緊追出門去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媽媽最近沒有陪你，有生媽媽的氣嗎？”
沈墨乖巧地搖搖頭：“沒有哦，但是羽森爸爸似乎不太開心。”
沈淩失笑，沈墨也到了會察言觀色的年紀，不過蔣羽森向來是一臉淡然，她不曉得，沈墨這個羽森爸爸不開心的結論是如何得出來的。
“沒有就好，媽媽這周陪你去兒童樂園好不好？”
“好！媽媽最好了！”
畢竟還小，得到出去玩的允諾，沈墨立即忘了剛才的話茬。在沈淩臉上親了一口，小姑娘便開開心心地跟著管姨出門了。
傍晚，沈淩準時從公司出發，前往容禕的住處。
在此之前，沈淩從未聽過容禕這個名字。關於他的一切資料，還是沈世堯的特助曼迪背書式地灌輸給她的，畢竟，她現在是沈世堯的臨時代理。
容禕，美籍華人，如意珠寶現任總經理。兩年前，這家珠寶公司異軍突起，因新穎有趣的設計迅速獲得年輕女性的青睞，最近開拍的許多偶像劇中女明星佩戴的首飾，都來自於他家的讚助。和走正統高端路線的世朝不同，如意更擅長輕珠寶設計，也就是近年來特別風靡的彩寶。
“沈世堯對這個人如此上心，是把他當競爭對手？”沈淩一邊記著，一邊打了個嗬欠。
“沈總說，隻是不想讓沈小姐丟份……”曼迪戰戰兢兢。
“去死吧，真自戀！”沈淩無語，等沈世堯回來，她非揍他一頓不可。
不過，對於珠寶，沈淩的確知之甚少。她當年是在美國念的大學，雖然在父親的逼迫下學了兩年工商管理，但第三年因為對這個專業實在是心有抵觸，便悄悄轉了係，改學了教育心理學。
畢業實習時，她還曾在底特律的一所高校做過一段時間的老師，也就是那時，她認識了那個男人……
都是十分久遠的事了，她自認不是個愛沉浸過往，鬱鬱寡歡的女人，這兩天頻繁地想起過去，都是周子然的“功勞”。這樣看來，這個討厭的男人，也活該狠狠被辛晴折磨一陣子，多受受累。
容禕的別墅坐落於近郊，背靠國家森林公園，小區中心還有偌大個人工湖，風光雖怡人，但氣溫也比市中心低上好幾度。
剛下車，沈淩就凍得打起了噴嚏。真不明白，沈世堯究竟準備了什麼大禮送給他，非要她來看熱鬧。
“沈小姐請。”容家的侍者已候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