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這個男人太妖嬈
對於恩心的回來,宋槿蓉實則氣得全身的氣血都衝到了臉上。
她也沒想到,老夫人不聲不響,居然就把她招回來了。
宋槿蓉是個野心極大的女人,這一氣場倒是同恩老夫人很像,若不然老夫人也不會一直留著她在恩家,而選擇讓軟弱的恩母走人。宋槿蓉的野心可以在許多方麵瞧得出來,譬如她的長相算不上美人,但是每天睜開眼直到閉上眼,這一段時間她一定畫著穠麗高貴的妝容,務求將身旁所有美貌的女子都比下去,比如恩母;她會將自己在恩家所應得的東西——財產權利,做到利益最大化,除了老夫人和自己的丈夫,她不允許任何人與她平分家產,比如恩母和恩心。
這是她當初費了許多的勁兒,甚至用了苦肉計將她們母女倆趕出恩家的理由。
所以,十三年後的今天,沒道理讓她們再次巴巴兒的登堂入室。她總會找到機會再次打擊她們的。
“你最好安分點,不然你怎麼進來的,就怎麼滾出去。”宋槿蓉是眄著眼,高抬著下巴看著恩心說的,然後轉身,冷漠安靜的離開。
剛才她拚命壓製住的酸澀一下子爆發出來了,就像一條伏息的臥龍,在某個點突然醒過來衝上雲霄,而她的感情在雙倍的打壓下,也頻臨到爆發點。
“我究竟是誰的孩子呢!”恩心衝著宋槿蓉的背影喊,眼睛都已經模糊了,但就是拚命忍住不然眼淚掉下來,胸口一起一伏,喉嚨腫脹得像被人用力掐過。
宋槿蓉的背脊明明是柔軟的,就像她適才說話的語氣,明明是尖利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卻很平淡安靜,在平淡裏又安插著一把把傷透人心的利刀。因為這句平淡的話,恰恰說明了一個不變的定律,讓恩心再次離開恩家的定律。不需要宋槿蓉動手,就會發生的定律。
這件事太過現實殘酷,恩心幾乎一瞬間明白過來,痛得呼吸都變得困難,她很想要一個理由,他們兩度抗拒她和恩母的理由。
但是宋槿蓉沒有回答,轉身看她一眼也沒有,隻是微微停頓了一下,從容的離開她的視線。恩心站在樓梯口,睖睜著眼眶盯著女人消失的轉口片刻,用手背捂了捂眼睛,微微彎了彎腰,絕望般的輕聲低泣。
半晌後,她平複了心情,側身就能看見林叔束手在一旁。
“阿叔。”她怯怯地喊了一聲,用期望的眼神看著他,林叔卻不敢直視,一味的躲閃搖頭,紅著眼眶把她的姓李背包帶上樓,對恩心說:“孩子,對不起。”
她點頭:“我明白。”深深的看了林叔一眼,“我很想恨你們。”
“但卻做不到。”
恩心會記人起,有恩母和姥姥,還有鄰居家的一對父子陪伴在她身邊,聽起來好像不少人,但是畢竟是一個殘缺的家庭,親情少的可憐。加上她玩讀書,經常因為耳朵聽不見聲音,所以整天悶在家裏沒去上去,朋友屈指可數,和她感情最好的家族成員,甚至包括村口的那隻母雞旺財。
何況,此後姥姥和鄰居家的叔叔陸續離世,更造成她的孤僻。在那樣的年紀,她曾經對親情有著無比的渴望,若說她為什麼會選擇回來,其中之一就想擁有一段完整的親情。
然而,當她正真接觸之後,他們的態度卻比現實更加殘酷,比幻想更加幻滅。
她曾經在現實中掙紮惶恐,一心朝著夢想的地方前進。等某一天真正到達了夢想的地方,才發現,所謂的現實才是夢想,而眼前的夢想卻比現實更加現實恐怖,她從心底升起一連串的退縮也節節頹敗,隻能硬著頭皮在殘酷的夢想裏,繼續重複溺水掙紮的動作。
親情,家庭,這樣溫暖的代名詞,一下子跌倒了冰底。
她伸手是冷,伸腿也是冷。
隻能安安分分的蜷縮著身體,悲傷無助再在一隅牆角裏,等待著上帝的救贖。
可是,上帝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不會輕易伸手去救贖什麼人。
有時候,人還是需要自救。
恩心帶了一張垮掉的淚痕臉,慢悠悠地挪著步上樓,背脊再一次挺得筆直,分明是堅強的身影看在林叔眼裏,莫名其妙流出了哀傷的眼淚。他在送恩心進屋之前,糯糯的小聲說:“如果有時間,就去你裴爺爺家看一看。”
恩心聽了皺眉,這一家子人總給她一個演著無聲啞劇的感覺,一個個都帶著自己的秘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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