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男人太妖嬈(2 / 2)

也許是因為今天的麵試,此後發生的一切,恩心都覺得特別戲劇化。

比如她眼前的房間。

打開白色的門扉,映入眼簾的不是溫婉雅靜的房間,而是布滿整個牆麵的變形金剛粘紙,和五顏六色、造型詭譎的牆燈擺鍾,像手工揉捏出來的天然造物,摻著微微的泥土清香。桌上還有模型飛機,地上有積木,玩具車……一個活生生的男生房,可想而知它此前的主人有多頑劣邋遢。

恩心轉悠了一圈,眉頭一鎖,分外頭疼。

這間房間給她一個極其強烈的熟悉感……

對!早上她麵試的診所,也是這樣的淩亂情況,能看得出診所的主人頗具有一顆孩提心。

但是……有這種可能嗎?恩心逐一分析,第一種可能,就是這房間是在凡的玩具房,第二種可能……就是她委實點背了,兩次碰上的男人都是有點邋遢並神經的,至於第三種,雖然她感覺很強烈,但有可能兩者是同一個人嗎?

從現實客觀的想法來看,恩心傾向於相信第一種,或者是自己當真不太走運。

恩心沒繼續沉想,揮了揮手,空氣裏都是灰蒙蒙的塵蟎。

這裏的主人貌似搬走有一段時間了。

放下行李,率先將窗打開,外邊是個小陽台,爬出窗口還能躺在陽台上納涼。

恩心探出頭一望,能看見反方向的北極星,才意識到臥室麵朝南方,采光應該很好。窗外邊有一棵槐樹,夏季時令,樹葉繁茂,花團錦簇似得立在枝頭,翠綠細致的光影映在牆頭,即使沒有風也仿佛能聽見風拂過樹梢的沙沙聲。

因為林叔最後說的那句隱晦的話,讓恩心有些睡不著了,趴在窗口良久,思索著這話裏的含義。

恩家,裴家,姓燕的。

還有她,他們三者,究竟有什麼關係?

恩心皺眉循循思考的時候,突然從窗外湧進一股清爽的冷氣,吹拂在皮膚上令人一陣激靈,伴隨著的還有小指尖上微微的瘙癢。

恩心驀然一愣,方低頭,便看見不速之客造訪——尖耳朵,眸子狹長,細小的爪子勾在指尖上,不覺得痛,隻是微微有些刺,眼睛瞪著圓溜溜的,可憐巴巴地望著她,“嗚嗚”著喊了兩聲。

恩心抓著它後勁的肥肉,拎起來左右瞅了瞅,一開始以為是一直肥到流油的龍貓,畢竟宮崎駿的《龍貓》當年紅火了半個亞洲,她也喜歡那部動畫。當地的許多小夥伴,都養起了龍貓。

但是仔細一看,又覺得不太對勁,龍貓的眼睛有它這樣狹長麼?

恩心搜腸刮肚想了片刻,猛地想起來了。真是要命!這又白又圓滾滾的一團肉居然是一隻……白色的寵物狐狸?

她不禁哂笑的同時,眼底又掠過一絲斑駁柔光,瞧這小家夥的樣子,可能是餓了,於是她轉身拿出點餅幹,捏碎了,放在它跟前。小狐狸低腦袋嗅了幾下,淺嚐一口 ,忽然欣喜了眼神,放心敞開肚皮。

恩心在想,這狐狸的主人是誰。

在那一瞬間仿佛下意識的,她抬起了頭瞭望。

頃刻,柔和的眼睛卻僵硬地愣住了,大腦大約當機了十分鍾。

有種人的背影是隻要一眼就難以忘懷,有種人的氣質是隻要他在周圍,就能立即被發覺。

目光從疏疏密密的枝椏穿過,鄰家的花園裏坐著那個姓燕的男人,他帶著耳機搖頭晃腦,聽歌的時刻,不忘記沉醉其中,手中拉出一個個造型詭異的杯碗,亦或捏著笑容可掬的泥塑人,像個大孩子般的行為。

他總給人一種寧靜而誌遠的感覺,在他身邊,周圍的空氣都好像稀薄了。恩心也隻是屏著呼吸觀察他的一切。他這會兒正在做陶藝,身邊堆著一些泥石,手上沾滿了棕色泥漿,拉坯的機器發出的嗡嗡聲音,在寧靜的夏季裏格外清晰。

恩心靜靜地望著他,忘記了時間,耳膜鼓鼓,隻有那個機器的聲音,像是被迷了心竅,隻能默默地站在他身後,用安靜守候。

夏日的陽光穿過樹葉,照進陽台,她把頭擱在窗欞上,默默地笑了。

時光之所以妖嬈,是因為它能讓每一個參與過的人都念念不忘。恩心覺得吧,若以她的第一眼作為伊始,在此後的人生裏,念念不忘的大概隻有她一個人。隻因在她的十年之間,一切都與一個男人有關,而這個男人卻在毫不知情之下將自己排除。

至此,便是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