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家的親親小秘書是你,醜醜的蘑菇妞兒。”那男人站起來走到恩心麵前,摘下墨鏡,琉璃寶石般好看的眼在此時的恩心看來,像淬了毒液。
恩心揉眼睛,強烈的光芒散去,才看清燕晗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在晨光裏見他又給她另一種微妙的感覺,她仿佛回到了自己的故鄉雲南,成了叢林裏最普通無華的小蘑菇,每夜盼著太陽的升起,每日抬著頭以卑微的姿態,傾慕仰望著這顆全宇宙唯一的小太陽。
這是第二次與燕晗麵對麵,恩心才發現他的身形幾乎達到了一米九,起碼有一米八七到八八的身高,比自己足足高出一個腦袋。甚者,他的修長細腿都超過她的腰際,真是叫人羨慕嫉妒恨都來不及。
“人比人氣死人。”她盯著燕晗的長腿看,再看一眼自己的小粗腿,恨不得手裏變出兩把刀將小腿上的贅肉削掉。
“你那天晚上還沒有看夠?”他這話一落,四周的幾個人不動聲色的將眼神在恩心身上掃來掃去,嘴畔的曖昧笑意十足。燕晗的口不擇言恩心從前並不知道,隻不過以為他有點毒舌罷了,今天領教過後,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祈禱世界末日快來把這個男人同這個世界一起殲滅掉算了!
“我還真不知道是你……”她默默低下頭說,雖然她有猜測燕大師和隔壁那個燕晗是否是同一個人,但屢次被她自己否定,感覺世界太小,也不能巧合到荒謬的地步。
如今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隻有她不敢去猜測的。
燕晗的秀眉一挑,眯起漂亮眸子傲然地看著她,微微服下高大的身軀,前額的碎發幾乎能觸到她的肌膚,笑聲猶如一股迷香:“那麼我的蘑菇小秘書現在知道你的老板是誰了?”
“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人了。”是鄰居又是老板秘書,你說這得有多巧,嗬嗬。她笑了,眼睛撲閃撲閃的不敢直視燕晗,一是為了掩飾她扯謊,二是有些無法直接麵對他的美,總覺得像在窺視一件特別美麗的藝術品那般有罪惡感。
“躲什麼躲,你小學老師沒交過你要禮貌待人,本大師跟你說話的時候要直視我的眼睛!”
恩心回想一下,老實交代:“哦,他好像沒說過唉。”
燕晗愣了片刻,整個人就像脫了剛才‘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熟男外衣,立即像個男孩子一樣氣急敗壞:“丫那個什麼破語文老師啊,光沫哥你帶人去把她的語文老師給拆了!”他對著身旁一個看起來像頭領的墨鏡黑衣男指手畫腳,那人理都不理他,心裏已經拂額頭疼了,咱們燕大師的情商和智商是呈反比例曲線生長的,智商有多高,情商就有多低。
恩心都忍不住撓頭說:“人好像是不能拆的……”
燕晗:“……”
“而且,我的小學語文老師,就是體育老師。”
燕晗被噎得像吞了一隻蒼蠅,表情豐富多彩猶如一場盛大煙花。
“人等到了,你小子能趕緊替我把麻煩解決了?”陳趙翔適時的插-進話來,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雖然滿是好奇,素來眼高於頭頂待旁人燕大師,什麼時候突然轉性了,而且還是為了一個素未相識的女孩麵前改變的?
可他終究要盡忠職守,把眼前的棘手事解決了才好給上級一個交代。
恩心這才主意到陳趙翔,是個年紀約莫四十左右的警司,大約今日是有外出活動,所以是一身秋衣的便裝,手指間架著半截香煙,煙霧嫋嫋爬上他方方正正又滿是胡渣的麵孔,將能皺死一隻蚊子的眉頭隱在煙霧之後,隻能察覺到他的心情很是糟糕。
“本大師在等人的途中,其實是在吸收天地之間的精華靈氣,好一舉擊敗對手!”
“……”燕大師,你是在做白日夢放空大腦神遊吧?吸收靈氣是借口吧……恩心真的是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開始思考要不要個繼續給一個白癡老板當秘書……
燕晗轉身,哼唧了幾下,裝模作樣的深呼吸,走到三位警局的談判專家身後,拿起站在地上的紅色喇叭,‘啊啊啊’的喊了幾聲道:“試音,試音,呀,站在欄杆外麵的那位犯人,站在欄杆外麵的那位犯人聽到了沒有,如果聽到本大師的聲音,請揮一揮你手中的水果刀,讓本大師知道你在聽我說話……好了,不用揮了,萬一揮刀自宮本大師不負責你下半生的幸福生活。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你可以選擇緘默,但是你接下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法庭上的廢話,所以趕緊放下武器,立即成佛!”
陳趙翔在他身後忍不住要踹他:“別站在這裏,過去和他說重點!”
燕大師撅著小紅唇扭頭:“請問,陳警官懂得什麼是心理學嗎?”
陳趙翔一愣,“這倒是沒有學過。”他當年考警察的時候哪裏學過那麼多東西,全憑一股猛勁和身段在軍隊裏衝鋒陷陣,如今才做到區警司的位置。
燕晗迎著駘蕩的秋風,瘦如竹竿的背脊瞬間挺拔強大的好幾分,頭也不回的輕蔑一笑:“那你憑什麼質疑本大師的心理戰術。”
他說:“就你們這種談判專家的水平,換成我已經羞憤自縊了,還敢出來拋頭露臉耍雜技,班門弄斧。”
周圍所有的警員臉色瞬間拉黑,即便再對聞名遐邇的燕大師有憧憬敬仰之情的,此刻也被他一番針諷性的冷血說辭給澆成一窪死水。燕大師是傲慢自大不錯,但他是心理領域的一座珠穆朗瑪峰,是不可超越的人物,有驕傲跋扈的資本,他們無可挑剔嫉妒,但是他今天的這番說辭過於無禮,潛台詞就是指摘他們分局的隊員都是一群隻會雜耍的猴子,沒真才實學的草包,濫竽充數的東郭先生!
眾警員的臉色可以用調色板上的顏色來形容,紅橙黃綠青藍紫、黑白灰都有,但是同仇敵愾,還是那句老話,若是人的眼神能夠刺穿人,燕大師身上早就被鑿穿千百個窟窿了。
反而是脾氣素來以暴戾著稱的陳趙翔一反常態,揚聲大笑道:“阿晗你說說理由,我們局子裏的談判專家,怎麼就不如你這個心理屆的大師了?”
“我問你,那個病人的情況有調查過嗎?”
“那是肯定,來之前就調查過。”陳趙翔從屬下手裏拿來檔案,翻到病人家庭成員那一張道:“張培源,祖籍陝西銅川人事,十八歲到申城發展,二十三歲與同是陝西籍許某結婚,生有一女張春黎,現已十六周歲,三年前一家三口回鄉途中遭遇車禍,張氏許某當場身亡,女張春黎神經病變,於02年八月接受譽巷精神病院醫師治療,次月被判治療無果,需入院進行深度看護,至今滿三年零一月十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