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色晦暗深重,就連月光也藏在層層疊疊的濃霧之後。
錦繡大街上早已空無一人,隻有幾家鋪子門前掛著燈籠,稀稀疏疏的透著微光。
肖未早已被軍士們灌的人事不知了,一散席便被軍士們扶著回去了,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改日要再與靳嫵大戰一場。
寧王也喝了不少,有幾分醉意,但人還是清醒的,比起肖未那般卻是好得多了,起碼是自己走回了府,臨走前還邀靳嫵改日再到寧王府中一敘。
樓中眾人酒足飯飽,可苦了一直在樓外從白日等到黑天,早已望眼欲穿的人。
靳嫵剛剛踏出銀號,得了消息等在一旁的天權便盯上了她。
天權一看見靳嫵就興奮了起來,確實是個好貨色,而且據說還是祁嫣親手調教的。看來,少主這回可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真沒坑他。不過這女子看起來著實嫩了些,可別像無生樓那幫廢物一般,在他手下連三招都走不過,那可就太掃興了。
其實天權從她一走出銀號就已經盯上了她,可是白日裏不便動手,本想先盯著她,等天黑了再尋個機會。
豈料她竟然進了一頭牛,這一待便是幾個時辰。
可苦了天權一直守在樓外從天明等到了天黑,眼看著樓內觥籌交錯熱鬧非凡,對比著自個兒饑寒交迫寒風瑟瑟。
那叫一個欲哭無淚,胸悶氣短。
想他平日也是個作威作福橫行霸道慣了的主兒,如今竟然為了個女人落得如此境地。
這一頭牛原本也不是什麼惹不起的地方,要放在平時他沒準就直接闖進去把那個女人揪出來了。
可是,他看見了肖未,而且還是肖未親自把那個女人請上了樓。
肖未既然在此,那麼今日在一頭牛中設宴的,左右隻能是那幾位貴人。
他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若平白惹出了麻煩最後還得他自個兒收場,搞不好白白舍了孩子,卻連狼毛都套不著。
不好,不好。
可要他就此放棄卻又不甘心,隻得在樓外候著。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熬到了天黑宴散,卻見肖未喝得酩酊大醉,整個人都快攤在軍士身上了,卻還沒忘了和那個女人談笑道別。
沒想到,那個女人竟然這麼快就和肖未打得火熱。
而更讓他意外的,卻是最後出來的那個人。
寧王,和那個女人有說有笑依依不舍的寧王。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沒想到今日這設宴的主角兒竟然是寧王,座上賓的卻是肖未,不過一頓飯的功夫,那個女人竟然就跟這麼兩尊大佛有說有笑了。
他若是把這件事告訴了殞,不知道殞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呢。
不對,殞怎麼可能沒有派人盯著這個女人呢。
看來他明天可是有必要再到乜舞樓走一趟了,萬一殞一時氣急,直接把這個女人送給他做個玩具,那豈不是妙哉,妙哉。
天權眼看著肖未和寧王先後離開,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而靳嫵一直目送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方才轉身向銀號走去。
此時眾軍士早已散的差不多了,一頭牛也已經關門打烊了。
夜深露重,月黑風高,街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可不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嗎。
管他三七二十一,打過再說,總不能白白等這幾個時辰。
可還沒等他出手,三道黑影卻突然從另一麵竄了出來。
那三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圍住了靳嫵,待靳嫵發覺不對的時候,合圍之勢已成。
隻聽“嗖”的一聲,一抹寒芒撕開了濃重的夜幕,朝著她的麵門破空而來。
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她隻勉強來得及側頭避了一下,接著便感覺到臉頰一陣刺痛。那一道寒芒飛快的劃過了她的臉頰。
一道血痕,幾滴鮮血,一縷發絲。
臉頰傳來的刺痛成了最好的醒酒湯,她下意識的摸向腰間卻撲了個空,這才想起出門之前把鉞心留在了房中。
三道黑影緊接著衝了上來,密不透風的圍住了靳嫵。靳嫵手無寸鐵又以少敵多難免落了下風,一時有些捉襟見肘。
本來準備出手的天權見此情景反而匿了身形,躲在一旁看戲,而打的難舍難分的四人竟然毫無察覺。
天權躲在暗處,借著兵刃閃過的寒芒細細觀察著。其中一個黑影的手上似乎有個標記,天權眯起了眼睛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直到一道寒芒恰好照在了那個標記之上。
竟然是無生樓中的廢物。
這三人招招狠辣,顯然是想要這女人的命。
這女人功夫的確不錯,可是看她的出手應對未免也太嫩了些,心也不夠狠。竟然被這三人逼得節節敗退,接連掛了彩。
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白虧了這麼好的底子。
天權有些失望,卻還是耐著性子看了下去。他原本以為這女人沒有兵器,又受了不少傷,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