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杜鵑已經派人過去知會了二太太,二太太早就等在門首,一時見杜鵑親自送過來,便是她往日性情寡淡,也走過去,微微頷首:“這麼晚時候,倒是叨擾杜鵑姑娘了。”

杜鵑雖隻是個丫鬟,可那是老祖宗跟前最得意的,便是作為葉家二太太的寧氏,見了杜鵑也有幾分尊重的。

杜鵑見此,福了一福,笑著道:“二太太說哪裏話,這還不是我應該做的,老太太說了,這幾日姑娘身上才好,小孩子家的,得了場病,難免想得多,讓我一定要送到二太太房裏,且叮囑二太太一句,萬不可太拘束了她。”

寧氏聽聞,自然明白,老祖宗這是不放心,怕有人委屈了她的寶貝孫女,便是連自己這生身母親,她也要叮囑一番:“麻煩杜鵑姑娘回稟老太太知曉,自是當好生照料。”

旁邊的阿蘿聽著這言語,卻覺得分外不是滋味。

曾經的她年紀小,並不明白母親為何對自己頗為冷淡。有時候看著青萱和三嬸母的親熱,她越發覺得自己和母親之間實在生分。隻是雖然覺得不對勁,卻也不會去細想,畢竟有老祖宗的疼愛,她已經足夠了。

如今有了不同於尋常七歲小女孩的心性,她再聽著耳邊這對話,不免有所感觸。

實在是自己被老祖宗當做了眼珠子一般地疼著,老人家對誰都不放心,便是自己生身母親,也是信不過。須知這世間雖有親恩,卻亦有養恩,母親和自己之間,那養恩太過薄淡,不生了間隙已是大幸,又何來親熱一說?

一時杜鵑拜別,阿蘿微微垂首,站在暖閣前,也不言語。

二太太送過了杜鵑,回過身來,便見女兒耷拉著腦袋,削瘦的小肩膀也無精打采地垂著,竟仿佛一棵被霜打的小嫩苗兒,不免微微蹙眉:“阿蘿,你這是怎麼了?”

阿蘿抿了抿唇,抬起眼來,偷偷看了母親一眼:“母親,剛才可是歇下了?阿蘿可是攪擾了你?”

二太太隻覺得,自家女兒望向自己的那一眼,仿若黑珍珠浸潤在白水銀裏,清澄水亮,幾分委屈求全,幾分小心翼翼。

她一時也有些心軟,輕歎了口氣。

眼前到底是自家女兒,又是個小孩兒家,當下略放軟了語氣問道:“可洗漱過了?”

阿蘿忙點頭,小雞啄米一般:“嗯。”

“既如此,早些歇下吧。”二太太和自家女兒確實沒什麼話的,於是轉首吩咐魯嬤嬤:“這西廂房是久沒人住的,雖也每日打掃,可終究怕些秋後蚊蟲,你打發人到我房中找絲珮要些熏香來。”

魯嬤嬤連忙聽令去了,這邊二太太又是一番調度,底下丫鬟也都井井有序,各司其職。

片刻後,二太太安靜下來,母女兩個人對坐在榻前,一時倒是無言。

最後還是阿蘿自己認命,就她極少的記憶裏,母親是個並不多話的人啊,當下隻能開口:“母親,你可有請了大夫來過脈?”

這邊杜鵑已經派人過去知會了二太太,二太太早就等在門首,一時見杜鵑親自送過來,便是她往日性情寡淡,也走過去,微微頷首:“這麼晚時候,倒是叨擾杜鵑姑娘了。”

杜鵑雖隻是個丫鬟,可那是老祖宗跟前最得意的,便是作為葉家二太太的寧氏,見了杜鵑也有幾分尊重的。

杜鵑見此,福了一福,笑著道:“二太太說哪裏話,這還不是我應該做的,老太太說了,這幾日姑娘身上才好,小孩子家的,得了場病,難免想得多,讓我一定要送到二太太房裏,且叮囑二太太一句,萬不可太拘束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