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苗苗走向大排檔集中區,喬沫撿起地上的一隻耳環:“哎,你的耳環掉了。”
她走得太快,喬沫隻好將耳環收進口袋,晚些再還。
啤酒妹在夏天是街頭必不可缺的一道風景,她們大多麵容姣好,身材火辣,啤酒商提供的製服貼身短小。齊苗苗走到大排檔的時候,夜幕徹底拉開帷幕,客人們陸續到來,氣氛變得喧鬧,窄小的空間人滿為患。
大排檔的服務生較為輕鬆,他們知道啤酒妹會幫他們做很多事情,而他們隻需要上上菜,就能縮在一邊休息。齊苗苗拿著菜牌幫客人點菜,這是推銷的好機會,隻等點菜完畢,不失時機地問一句要不要來幾瓶啤酒,八成成功。
一個小時下來,齊苗苗悄然算了一下,一共推出去九十三瓶啤酒,光剛才那一桌,就叫了三十六瓶,隻要再努力一把,這個月的銷售定量就差不多了。她心裏鬆了一口氣,今天晚上的運氣不錯。
齊苗苗正在心中盤算的時候,一隻手拍到她的大腿上:“妹妹,陪哥喝一杯。”齊苗苗冷冷地回頭,男人肥頭大耳,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肥肉還在顫,渾身酒氣,雙耳都是紅的。這空當他的手始終沒有放下,反而變本加厲地掐了一把:“陪哥喝一杯,我買你三箱啤酒。”
見齊苗苗沒有反應,男人不耐煩地用力一拽:“你裝什麼正經,你們啤酒妹賣啤酒才多少錢?還不如賣自己。”
齊苗苗冷冷地笑,順手操起桌子下麵空了的酒瓶,手起瓶落,“砰”一聲,啤酒瓶正好砸中胖子的腦門,血哧溜一下滑下來,大排檔炸開了鍋。胖子摸了一下腦門,看到滿手心的血,怪叫一聲:“媽呀,血!”
胖子一手捂著腦門,另一隻手機靈地抓住了齊苗苗的手:“你他媽別走,老子弄死你!”
齊苗苗握緊手裏的啤酒杯,眼睛一閉,不由分說地再次砸下去,胖子吱哇亂叫,馬上鬆開手,兩隻手抱著自己的腦袋:“死人啦,殺人啦!”
聽著胖子殺豬般的叫聲,齊苗苗警覺地往後退,胖子的同伴已經站起來,齊苗苗手裏仍握著那個啤酒瓶,低頭看一眼沾血的啤酒瓶,她像受了驚的兔子,轉身就跑!齊苗苗飛奔出大排檔,身後是追趕的人群,她手裏始終握著那個啤酒瓶,那些人不比她熟悉這裏的環境,她轉瞬間鑽進小巷,熟練地穿東過西,直到身後的人群消失,齊苗苗仍沒有鬆手扔掉瓶子,心,快跳出來了。
直到一路飛奔回家,狠狠地關上房門,齊苗苗才回過神,看著手裏沾血的酒瓶,酒瓶碎了,隻剩下一頭,另一頭參差不齊,尖銳得很,她飛速地扔在地上,下意識地摸耳朵,耳環少了一隻。今天倒黴的事連連,齊苗苗沮喪不已,瞬間流下兩行清淚。
喬沫來到隔壁奶奶家,拍了好久的門,齊苗苗聽得清清楚楚,雙手抱膝卻一動不動。
“沒回來啊。”喬沫看著耳環,改天再還吧。
第二天喬沫上班時順道又敲了一次門,還是沒人應,齊苗苗正像郭美蘭說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看她年紀也不大,棱角鮮明,一身的刺。
喬沫到達花店時,趕巧水店送水過來,還由老板親自出馬。水店開在大廈後的一條巷子裏,招攬了不少寫字樓的生意。老板汪傑今年三十歲,以農民工二代自居,他在老家出生,但在帝都長大,現在也算半個帝都人。汪傑的生意忙碌,工人忙不過來,自己也親力親為,每次換上新的水桶,汪傑會用隨身攜帶的毛巾擦拭漏出來的水,這分細致為他拉了不少回頭客。
送走汪傑,喬沫開始整理花盆。
沈騏揚從花店門口經過尋找A座大廈,當他如願坐在衛子隨對麵,激動不已,這就是衛律師的兒子,儀表堂堂,果然虎父無犬子。
“沈騏揚。”衛子隨念著簡曆上的名字,“之前有過實習經曆,哪家事務所?”
“君鵬律師事務所。”沈騏揚有備而來,畢竟衛天成早料到這一問。
“許君鵬律師,有名的民事律師,最擅長打離婚官司。”衛子隨說道,“你在他那裏學到的東西在這裏派不上用場。”
“為什麼?”沈騏揚心裏一驚。
“我們事務所不打離婚官司。知道為什麼嗎?我們主營婚前財產公證和證婚,所做的一切工作是為了讓婚姻走向完美的結局,大家彼此了解,不僅是感情與人品,還有財產,如果離婚,豈不是我們的失敗?”
“所以經過你們證婚的夫妻,沒有離婚的?”
“當然有,隻是我怎麼可能見證自己的失敗,再說,因為有婚前財產公證,離婚太容易,他們的錢不好賺。以你的學曆和之前的實習經曆可以找到更好的平台,我們這裏沒有嚴謹的工作作風,工作崗位劃分得並不明細,看到外麵那個阿姨了嗎?”
“看到了。”沈騏揚回頭就看到正在擦桌子的虹姨,“她怎麼了?”
“以後她也可以使喚你。”衛子隨說道,“在這裏沒有上下級。”
“沒關係,我平時就愛樂於助人。”
“你最尊敬的律師是哪位?”
“衛……許律師。”沈騏揚驚出一身冷汗,喉頭發緊,“優秀的離婚律師。”
衛子隨冷冷地瞅著沈騏揚的臉,嘴角上揚:“熱情,有幹勁,而且誠實,本來以你會講我這位——衛律師,不拍馬屁,我喜歡。”
“我一向誠實。”
“是嗎?”衛子隨眼睛裏劃過一絲狡黠的目光,目光落在他的公文包上,“雖然隻是麵試,準備得很齊全,既然雙方對工作環境薪水各方麵沒有問題,辦入職手續吧。”
沈騏揚如願以償,興奮得馬上站起來:“真的嗎?那我找誰?”
“郭美佳!”衛子隨一聲令下,郭美佳走進來。沈騏揚扭頭一看,趕緊整理站姿,同時用最快的速度抹了抹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