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掌(1 / 3)

蜃樓宮內氣氛十分緊張,饒是白度這樣被軟禁在宮殿一隅的人也感受到了那種氣氛,前來服侍他的幾個侍從整日戰戰兢兢,精神恍惚,稍一嚇唬就能哆嗦地在白度麵前跪下來。

身邊伺候著他的老侍從稍好一點,白度就問他:“怎麼了,這些人都像是見了鬼似的。”

“沒什麼。”老侍從敷衍道,“近來事情繁多,他們怕犯了錯就小心翼翼一點。”

“這樣啊。”白度點點頭,當做自己明白了,回頭在小花園溜達的時候就聽見幾個侍從湊在一起,驚慌地道,“聽說了嗎?昨日服侍帝姬的幾個侍從又都死了!”

“自從小殿下出關之後,帝姬脾氣愈發暴躁起來了,這可怎麼辦?”

“大羅神仙保佑,可千萬別讓我到帝姬麵前服侍。”

“我也不想去……”

“誰想去啊,唉。”

從牆邊探頭回來,白度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怕是那帝姬的癔症越來越嚴重了。

這天晚上,白度趁著夜色深沉,偷偷潛入了帝姬的宮殿去查看情況,隻聽殿內一聲脆響,隨後傳來花瓶傾倒的聲音,鑿砍的聲音也隨之傳來,裏麵哄哄鬧鬧地吵成一片,白度放出一抹靈識看去,帝姬瀾似瘋了似的,拿著寶劍在桌案上瘋狂地砍著,隨後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在宮殿內四處鑿砍,手裏頭的冷光劍寒意四射,散發出來的冷凝真氣很快就將整個大殿弄得一片狼藉。

顧戈坐在軟榻上,一言不發地看著瘋狂的帝姬瀾,等到半個時辰過去,帝姬瀾才似是用盡了全身的精力,踉蹌地倒在地上,長裙淩亂,衣襟散漫,長發似鬼一樣盤繞在她臉上身上,她忽然低聲慟哭起來,嗚嗚咽咽的極為瘮人,過了片刻又無聲地站起來。

侍從跪了一地,有的在門口掙紮著,可那裏設有禁製,誰也無法從禁製中逃離出去。

帝姬瀾一步步走近那幾人,冷聲道:“方才你們看見了什麼?”

“帝姬饒命,奴才什麼都沒看見啊。”

“帝姬饒命,帝姬饒命。”

哀嚎求饒聲響成一片,帝姬瀾不為所動,丟了手中的長劍,撕裂宮殿內帷幔,將手中染上的鮮血了擦幹淨。

“洄。”帝姬冷聲道,從她身側看不見的地方,大侍衛逐漸顯出蹤跡,他跪伏在帝姬瀾身側,道,“帝姬。”

“殺了。”帝姬瀾一句輕描淡寫,輕易地決定了一群人的生死。

那班人更為惶恐,還要跪下來大聲求饒,卻發現已然呼吸不暢,隻能睜大了一雙眼睛,絕望地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帝姬瀾轉過身去,莫怪她心狠,她犯病之事不能叫外人知道,他們看到了也就隻有一條死路。

踱步走回寢殿內,帝姬瀾看到顧戈正坐在那裏,漆黑的瞳孔一直望著自己,心裏頭的冷硬瞬間融化,軟成春日雪水,她半蹲下來,柔聲道:“離兒,娘親可有嚇壞離兒?”

顧戈沒說話,隻是看著帝姬瀾,帝姬瀾被他一雙眼睛看的心底發虛,卻仍是在狡辯,“那些是壞人,娘親殺了他們是應該的。”

顧戈點了點頭,隨帝姬瀾睡去。

眼見著十幾條無辜性命的死亡,白度如何也不能像他們這樣淡定,他連忙奔離出去,在夜色中狂奔許多,才忍住那股幾欲作嘔的衝動。

帝姬瀾實在是太可怕了。

第二天晚上,顧戈來了。

小顧戈跳到白度懷裏,道:“你昨天是不是看到了?”

“嗯。”白度頷首,將顧戈拉出來,坐到桌子邊,準備好吃食出來,“咱們不能再繼續磨蹭下去了,得趕快帶走白鳳,帝姬瀾的瘋症越發可怕。”

“來不及了。”顧戈咬了咬唇,“她體內有股神秘的力量,我本想嚐試著將那股力量化解但是卻無法做到。現在那股力量越來越強大,恐怕帝姬瀾擁有自我意識的時間不長了。她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今晨將白鳳帶走了。”

“什麼?”白度驚訝地站了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踱步,“知道帶去哪兒了嗎?”

“我遣了一縷神識跟去,但是半路卻遭到莫名的阻攔,跟丟了。”

白度緊蹙著眉頭,細細思索著,白鳳入藥的消息隻有少部分人知道,煉丹房有可能,但是依照帝姬瀾的性格,應該不會在煉丹房裏煎熬這種藥,那會是哪裏,整個蜃樓宮有什麼地方適合帝姬瀾秘密煉丹?

顧戈不好長久地待下去,最近帝姬瀾敏感得很,顧戈稍微不在就會惶恐地四下尋找,顧戈與白度通了重要消息之後就連忙趕回了帝姬瀾的寢宮。

“修者小心,最近右邊王餘孽又起,宮中不得安寧,晚間可要點燈?”侍從跪倒在白度身邊,問道。

白度擺擺手,道:“不用啦,不麻煩了。”

“伺候修者是應當的。”那老侍從走到窗戶旁,仔細地將窗戶關上。

白度不太習慣這樣,把侍從揮退,一個人躺在床上,翹著二郎腿,望向天花板。

手指勾起酒壺喝了一口,白度聽著外頭的聲音,側目看了一眼窗戶。

樹影婆娑,映照在窗戶上,朦朧出一片模模糊糊的影子,白度放緩呼吸,假寐。

最近在他屋外遊蕩的人越來越多,前幾日還謹慎地隻在屋外,最近卻是越來越囂張了,是不是如侍從所說的那樣是右邊王的餘孽白度不敢肯定,但是肯定來者不善。

酒中仙一直圍繞在白度身上,一股真氣忽然撲麵而來,白度側身一翻滾,就勢滾落在地,又一個後仰躲開了逼至眼前的幾個連招。

此時,又一道真氣從側麵襲來,白度扶搖一跳,揮舞起炙獄邪龍,棒氣了然,龍戰龍躍直衝而去!

天下無狗一掃,將那幾人的蹤跡都暴露了出來,白度原以為幾個黑衣修者,但定睛一看,卻是比修者更為可怕。

那些人身上打著厚厚的黑色布條,全身上下隻露出一雙眼睛,不知是月色晃得,還是怎麼,那些人的眼睛都透露著一股暗紅色的光芒,喉嚨裏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好似一具具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