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白度是被悶醒的,一覺起來,顧戈趴在他的胸口,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變成少年大小了,白度恍然有種被家裏薩摩壓醒的感覺,咳了咳,把顧戈的腦袋推開。
顧戈呻.吟一聲,翻身回來要抱白度,被白度一下子敲在腦門上,小眉頭一皺,睜開了眼,委屈地看著白度,卻又不敢說什麼:“早……”
“早什麼早!”白度沒好氣地翻身下床,利落地穿好衣服,“你自己到鏡子前看看。”
“嗯?”顧戈一臉不解,乖乖地爬下床,到銅鏡前一看,眼睛一瞪,驚呆了,回頭歡喜地對白度嚷道:“我、我長大了?”
白度臉色難看地點了點頭,看來顧戈是完全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那他失卻人心暴走還把他弄了一身傷的仇也沒地報了。
大早上的就來火,白度漱了口就開始悶酒,顧戈瞧見白度的態度不太對勁,猶猶豫豫地湊過去,想到自己現在是少年了,撒起嬌來頗為難辦,隻跪坐在白度身邊,將手偷偷地搭在他的膝蓋,仰了頭看著白度:“白度,你不要生我的氣。”
一塊軟豆腐粘了過來,白度正要瞪他,卻見顧戈一雙黑色眸子定定地望著自己,肉呼呼的小臉被歲月拉拔成型,一路瘦削下來的下巴已具成年男子的模樣,腦海裏晃過顧戈成年後的樣子,白度呼吸一滯,竟是有些緊張。
顧戈見白度不說話反而將頭別過去,心裏頭有些難過,他抿了抿唇,努力思考自己是不是哪裏做錯了,惹得白度不開心了,可腦海裏麵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印象,頭反而隱隱作痛起來。
越是想就越是痛,顧戈咬了牙,將頭靠在白度的腿上,兩手微微收緊,卻又害怕抓疼了白度,將手鬆開,一下子被顧戈抓到了腿上被藤蔓勒出來的傷口,白度倒吸一口涼氣,顧戈嚇了一跳,忙問道:“怎麼了?”
“沒事。”白度別過頭,顧戈眼神一閃,眼底浮現一抹紅光,聲音也冷了下來:“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一提起來白度就有氣,暴脾氣差點就炸了,可他敏銳地瞧見顧戈的眼神不對,當即把滿口的抱怨全都咽了回去,“沒事,練功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抽到了。”
“……”顧戈的眼神明顯不信,但他沒有追問,“你不願說就不說,不要騙我。”
白度:“……”臥槽,敢情這又變成他的不是了?!
顧戈也有點鬧脾氣的意思,白度也沒說話,兩個人冷戰了一會兒,顧戈才沉著嗓音說:“我昨晚在吸收靈犀花內的真氣,後麵就不知道了。”
白度一下子跳了起來,“靈犀花的真氣?你吸收那個幹嘛?”
“我要快點長大。”顧戈說,“你種植的那些靈犀花很好,隻十朵就讓我恢複了不少功力,已經長成少年體型了。”
那十朵靈犀花是用來鑄造變天幡的,不是給你吃的!白度心裏咆哮了一句,說話帶了些刺:“這麼說你以後還要吃了?”
“不用了。”顧戈搖了搖頭,因白度說話的語氣心裏頭很難過,“靈犀花的真氣已經對我沒用了,我還需要下一樣東西。”
白度問他:“什麼東西?”
“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顧戈仰著頭看著白度,白度身材高大,饒是少年時候的顧戈也隻到白度的下巴,兩人從“父子”變成“兄弟”一般,顧戈嚐試著去靠近白度,攔腰抱住白度:“你身上的傷是不是因為我?”
白度原本想推開顧戈,被顧戈觸碰到的地方,因衣料摩擦著傷口疼得他直咧嘴,可這時候他不忍心了,任由顧戈抱著,輕聲應了一聲,又問道:“顧戈,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燭九陰?”
“……”顧戈沉默著,最後微微攥緊了白度的衣服,“我不知道,我不會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
“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顧戈否認,“我隻有一點模糊的印象,他在一場滅天雷火中死去,並不安詳。”
“……”
白度深吸一口氣,將顧戈從他腰間扒拉開,“等你想起來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
“好。”顧戈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那變天幡……”白度試探著提起了一句。
顧戈反彈得很劇烈:“變天幡我不能還給你。”
“那是我的東西吧?”白度有氣無力地說。
“嗯,沒關係,一樣的。”
再次被顧戈的軟棉花打了回來,白度無奈得很。變天幡放在顧戈那裏,白度不是不放心,但總歸沒有放在自己這裏放心,再加上嵬乙對他說的那番話,是個人都會對顧戈有所提防,熔鑄變天幡的材料還都被顧戈吃掉了不少,實在是令他頭疼。
早上是江小北蒸的小籠包,皮薄餡多,幾人聞到香味就食指大動,也不顧是不是會汙濁真氣,大吃特吃起來,江小北的手藝好了很多,白度很想將烹飪係統傳給他,但是這套係統植根在他身上,即便將配方傳給江小北,江小北做出來的味道差不多,功效卻是一點都無。
嵬乙也住進了客棧內,隻不過並不像是江小北他們這樣在店裏打工,會領一份薪水,而是財大氣粗地包了個安靜的小客房,每日隻有傍晚才會下來跟他們坐在一起聊聊天,顧戈對嵬乙的敵意越來越深,現在到了一種隻要見到嵬乙就會拉著白度離開的地步。
這天外麵下起了瓢潑大雨,白度坐在櫃台前,拍了拍桌子,叫道:“把右邊門關了吧,免得進雨,我看外麵這雨下得這麼大,估計不會有人來了。”
“嗯!”江小北將桌子擦得鋥亮,特別幹淨,將毛巾往桌子上輕輕一放就去關門,剛要關,就有人淋著大雨衝了過來,見江小北要關門,忙問道:“還開張不?”